被撞事件之后,基地里的人对思怡更是小心翼翼,走路都恨不得贴着墙根,生怕再不小心碰到她。林应也看得更紧了,几乎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
他去办公室处理文件,就让思怡坐在旁边的地毯上玩积木。她玩够了,就会爬过来,伸出小手要抱抱。林应会放下手里的工作,把她抱到腿上,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继续看文件。
思怡很乖,大多数时候只是安静地趴着,玩他衬衫上的纽扣,或者用手指在他手臂上画圈圈。但偶尔也会调皮,比如趁他打电话时,偷偷揪他的头发,或者把他的钢笔藏起来,看着他到处找笔时咯咯地笑。
“别闹。”林应无奈地捏捏她的脸颊,却舍不得真的凶她。
有次开视频会议,涉及到基地的核心规划,林应不得不全程专注。思怡坐在他腿上,一开始还乖乖地玩他的手指,后来觉得没意思,就开始打量他的脸。她用指尖轻轻戳他的下巴,又摸摸他的眉毛,最后把手指伸进他的嘴里,想看看他说话时牙齿是怎么动的。
林应被她弄得痒痒的,差点笑出声。他腾出一只手,抓住她不安分的小手,放在唇边轻轻咬了一下,用眼神示意她乖乖听话。
视频那头的人都看到了这一幕,有人忍不住笑着说:“林族长,要不先处理家事?我们等会儿再开。”
“不用。”林应面不改色地把思怡的手按在自己腿上,继续刚才的话题,语气沉稳依旧,仿佛腿上的人只是个普通的抱枕。
会议结束后,林应才低头看着怀里偷笑的人,捏了捏她的鼻子:“刚才很得意?”
思怡眨眨眼,把脸埋进他颈窝,小声说:“好玩。”
“哪里好玩?”
“林应……脸红了。”
林应愣了一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然有点发烫。他无奈地笑了,抱着她站起来:“带你去吃草莓蛋糕,算是奖励你刚才没大闹天宫。”
思怡立刻欢呼起来,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留下一个湿漉漉的口水印。
基地的蛋糕房是特意为思怡开的,师傅每天都会做新鲜的草莓蛋糕。思怡很喜欢吃,每次都能吃掉小半块。林应坐在旁边看着她吃,偶尔帮她擦掉嘴角的奶油,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思怡嘴里塞得满满的,含糊不清地说:“甜。”
“喜欢就多吃点。”林应笑着说,心里却在想,等她再恢复一些,是不是该教她自己吃饭了。总这样喂下去,恐怕真要被惯成个什么都不会的小公主了。
但看着她满足的笑脸,他又觉得,就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他这辈子算计了太多,活得太累,唯独在她面前,他想活得随心所欲一点。想宠她,想惯着她,想把所有的好东西都捧到她面前,让她永远这样无忧无虑地笑。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基地里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灯光。林应抱着吃饱喝足的思怡往回走,她靠在他怀里,小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像只满足的小猫。
“林应。”她忽然叫了一声。
“嗯?”
“不走。”
林应脚步一顿,低头看着她。她闭着眼睛,睫毛长长的,像是在说梦话。
“不走。”他轻声重复了一遍,声音温柔得像晚风,“我永远都不走。”
他抱着她,在夜色中慢慢走着。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像是再也分不开。
他知道,这条路还很长,她的康复或许永远没有终点。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能这样抱着她,听她叫他的名字,看她笑,看她闹,哪怕只是日复一日地重复这些琐碎的日常,他也甘之如饴。
因为她是他的光,是他在这漫长黑夜里唯一的星辰。而他,是她的人间,是她赖以生存的全部。
他们是彼此的证明,是彼此的归宿
思怡能独立走路的那天,林应正在书房处理一份加密文件。他听见地毯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抬头时正看见她扶着沙发扶手,一步一顿地往书桌这边挪。
阳光从她身后涌进来,给她周身镀上圈毛茸茸的金边。她走得很慢,膝盖微微打颤,像只刚学会迈步的小鹿,每挪动一步都要停顿片刻,仿佛在确认脚下的土地是否安稳。
林应的心跳漏了一拍,下意识地想起身过去,却又按捺住了。他看着她咬着下唇,小脸上满是专注,手从沙发扶手移到桌角,指尖刚触到冰凉的木质纹理,身子忽然晃了晃。
他几乎是瞬间弹起来,却在半空中停住脚步——思怡已经稳住了身形,正仰起脸看他,眼睛亮得惊人。
“林应。”她叫他,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骄傲。
林应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掌心虚虚护着她的腰:“什么时候学会的?”
“刚才。”思怡的嘴角翘起来,小手指了指沙发,“自己……走过来的。”
“我们思怡真厉害。”林应忍不住低头,在她发顶亲了又亲,胸腔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又酸又软。他扶着她的胳膊,“还想走吗?”
思怡摇摇头,往他怀里倒:“累。”
林应顺势把她抱起来,坐回椅子上。她立刻蜷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小手揪着他的领带玩。他低头看她,忽然发现她的脚踝比以前圆润了些,不再是嶙峋的骨头支着层薄皮。
“以后每天走一会儿好不好?”他轻声问。
思怡把脸埋进他颈窝,闷闷地说:“要抱。”
“好,抱。”林应失笑,指尖划过她的脊椎,一节一节地数下去。他知道她能走了,却还是贪恋这份被依赖的感觉。有时深夜里抱着她,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他会生出种卑劣的念头——就这样吧,让她永远这样依赖着他,永远需要他,永远不会记起那些复杂的过往,永远不会用清醒的眼神审视他布下的棋局。
可第二天早上,他还是会准时带她去康复室。张沐找的康复师很有耐心,会拿着彩色的小球引诱她多走两步。林应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她每踉跄一下,他的心跳就跟着揪紧一分,直到她扑进他怀里,才敢大口喘气。
“今天比昨天多走了三步。”康复师笑着说,“恢复得很好。”
林应抱着满身是汗的思怡,往她嘴里塞了颗糖:“奖励你的。”
思怡含着糖,含糊地说:“还要。”
“明天再多走两步,就再给你一颗。”他故意逗她。
思怡立刻皱起眉,伸手去揪他的头发:“坏。”
他笑着捉住她的手,在掌心亲了亲:“嗯,我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