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基地的运转越来越稳定。林应开始把更多精力放在基地的长远发展上，开的会也越来越多。
这天下午，他又主持了一场高层会议，讨论基地的扩建计划。我作为计算部部长，自然也在列。
会议开了快两个小时，气氛都很严肃。直到林应提到最后一个议题。
“关于基地的延续，我考虑了很久，”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我打算扩建一个新的部门，专门负责族内后代的培养计划。”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下来，随即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
基地里是允许自由恋爱的，毕竟我们这些“死人”，也需要有新的希望来延续。但专门成立一个部门来负责后代培养，还是头一次。
“族长，这个计划具体怎么实施？”张沐问道，眼里带着点好奇。
“主要是为有需要的家庭提供帮助，包括教育、医疗、生活等各个方面，”林应解释道，“让孩子们能在一个安全、健康的环境里长大。”
大家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我觉得这个计划很好，”刘婉笑着说，“基地里最近有好几对成了的，正好用得上。”
林应笑了笑，目光却不经意地落在了我身上，眼神里带着点别有深意的期待。
我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家伙，是在暗示我呢。
我假装没看见他的眼神，低头翻看着手里的文件，心里却有点乱。
后代培养计划？说白了，就是想让我生孩子。
可我从来没想过要孩子。不是不喜欢，只是觉得麻烦。我连自己的情绪都很难掌控，又怎么能养好一个孩子？更何况，我身体一直不好，虽然现在恢复得不错，但生孩子对我来说，还是太大的挑战。
会议结束后，林应走过来牵我的手，语气里带着点试探：“刚才那个计划，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我淡淡地说，抽回自己的手，“对基地的长远发展有好处。”
他看着我，眼神里的期待淡了些，却还是不死心：“那……我们要不要也……”
“我还有事，先走了。”我打断他，转身就往计算部走。
我知道这样很逃避，但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
晚上回家，林应做了我最喜欢的糖醋排骨，却没怎么动筷子，只是一个劲儿地给我夹菜，眼神里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讨好。
“多吃点，补补身体。”他说。
“你自己也吃。”我把一块排骨夹到他碗里。
他笑了笑，咬了一口，却没怎么嚼就咽了下去，显然是心不在焉。
吃完饭，我去书房处理工作，他也跟了进来，坐在我旁边的椅子上，安安静静地看着我，不说话。
我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停下手里的动作：“你有事就说。”
他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思怡，我知道你可能不想生小孩，没关系，我尊重你的决定。”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我只是觉得，”他看着我，眼神温柔得像水，“如果我们有个孩子，像你一样，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像你一样聪明，一定很可爱。”
“而且，”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我想和你有个更完整的家。”
我的心忽然被揪了一下。
看着他眼里的期待和小心翼翼的试探，看着他因为怕我不高兴而刻意放低的姿态，我忽然有点心疼。
他想要的，其实很简单。不过是一个更完整的家，一个属于我们俩的孩子。
可我……
“林应，”我深吸一口气，看着他的眼睛，“不是我不想，只是我……”
“我知道。”他打断我，伸手握住我的手，“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来，不着急。如果你真的不想要，那我们就不要，我只要有你就够了。”
他的理解和包容，让我心里更不是滋味。
我反握住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给我点时间，好吗？”
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被点燃的星火，用力点头：“好，多久都等。”
看着他开心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
或许，事情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可怕。
或许，我也可以试着去期待一下，一个像他一样温柔，像我一样聪明的孩子。
或许，我们真的可以有一个更完整的家。
夜色渐深，书房里很安静，只有键盘敲击的声音和彼此平稳的呼吸声。我看着电脑屏幕上跳跃的代码，心里却不像往常那样平静。
林应靠在椅子上，已经睡着了，眉头微微皱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安稳的梦。我伸手，轻轻抚平他皱着的眉头。
他是天生的风，却为我停驻。
他是人间的黑夜，却为我点亮星光。
而我，是他存活在人间的唯一证明者。
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去面对未来的一切。
无论是生儿育女，还是继续这样两个人的生活，只要我们在一起，就好。
以爱为名，以余生为诺。
林应关于后代培养计划的提议像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我心里漾开的涟漪许久未平。他没有再步步紧逼，却总在不经意间抛出些细碎的诱饵。比如路过基地里那群半大的孩子时，会故意放慢脚步，指着其中最活泼的那个说你看他笑起来的样子，像不像你小时候；又或者在饭桌上夹起一块排骨，状似无意地提陈医生说你最近气血好了不少，要是再养得壮实点......
我通常会用别的话题岔开，他也不纠缠，只是眼底那点期待像被风拂过的烛火，明明灭灭，却始终没熄。
计算部隔壁那间小办公室很快就落成了，浅灰色的地毯，百叶窗拉得正好，桌上甚至摆了盆我喜欢的薄荷。林应美其名曰核心部门协同办公点，第一天就搬了台笔记本过去，坐在里面处理文件。
结果就是，我在大厅里指导部员调试程序时，总能感觉到一道过于专注的目光从隔壁窗户飘过来；午休趴在桌上打盹，会被轻轻摇醒，递过来一杯温牛奶；就连去茶水间接水，都能迎面撞上正好路过的他。
族长，您这协同办公，协的怕不是代码，是思怡姐吧？新来的实习生没忍住，被小李狠狠踩了一脚。
林应倒不避讳，倚在门框上看着我笑：嗯，她是最重要的核心程序。
我手里的水杯晃了晃，热水溅在手腕上，烫得人心里发慌。这家伙越来越会说情话，偏偏语气还一本正经，像是在陈述什么真理。
那台绝版量子计算机被我摆在大厅靠窗的位置，银灰色的机身泛着冷光，运行起来几乎没有声音。我常坐在它面前写算法，指尖敲在键盘上的声音清脆，林应就搬把椅子坐在旁边，有时看文件，有时什么也不做，就托着下巴看我。
你不用忙吗？某次我敲完一段代码，侧头看见他睫毛在眼睑下投出的阴影，忍不住问。
他伸手，替我把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但看你做事，效率更高。
我挑眉：是吗？那我是不是该收点观赏费？
他低笑出声，倾身在我耳边说：把我抵给你，够不够？
温热的呼吸洒在耳廓，我耳尖发烫，推开他的脸：正经点。
他捉住我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眼神认真：我说的，一直都很正经。
基地里的人渐渐摸透了族长的脾性。开大会时我要是皱眉，林应下一秒就会问这个方案是不是有问题；部门汇报时我要是点头，他准会说按思怡的意思办。张沐他们私下里跟我打趣：思怡姐，您才是咱们这儿的摄政王啊。
我哭笑不得，回头跟林应说这事，他正从背后抱着我贴在衣柜上亲，闻言含糊不清地应：那你当王，我给你当护卫。
没个正经。我转身圈住他的脖子，看他眼底盛着的笑意，忽然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我们五个的聚会还是老样子，张沐话最多，刘婉总在笑，方小宁忙着给大家烤串，李澄偶尔插句冷笑话。林应永远坐在我身边，替我挡掉递过来的酒，再塞给我一杯温果汁。
就一小口。某次我盯着方小宁手里的果酒，咽了咽口水。
不行。林应把我的杯子往远挪了挪，你胃里还有溃疡。
早好了。我不服气，伸手去够酒瓶。
他按住我的手腕，忽然凑近，热气拂过我的唇：想喝？
我点头，眼睛亮闪闪的。
他轻笑一声，在我耳边低语：那不如......喝我？
温热的气息混着他身上清冽的雪松味，瞬间让我红了脸。周围传来一阵哄笑，张沐吹了声口哨：应哥，注意影响！
林应挑眉看过去，把我往怀里带了带，语气坦然：我跟我老婆说悄悄话，碍着你了？
我掐了把他的腰，这家伙真是越来越没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