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就这么互相望着。
李家珍眼里满是震惊，震惊眼前这个半大孩子的成绩。
而秦四则是细微的打量。
这个人到底和他姐夫什么关系。
最后竟然发展成前脚一个后脚一个回了秦巧梅家里。
一进院子，秦四就看了停在院里的自行车。
不是秦二那一辆。
看来他真住在这，秦四才稍微放下了一点点戒心。
两个人拉了个板凳坐在外头，等着秦巧梅回来。
今儿秦巧梅先回来的，她割猪草，一天就那么多活。
干完就能回来。
有时候做饭。
陆旷要正晌午头的时候才回来。
秦四见秦巧梅回来，一溜烟跑过去，眼神示意李家珍那边，问秦巧梅这是什么情况。
秦巧梅略微思索了一下，就言简意赅地说，“你姐夫是他失散多年的弟弟，陆旷小时候被陆家偷走了。”
秦四听了倒吸一口凉气，“不……不是吧。”
“嗯。“秦巧梅挑了下眉，点点头，“是啊……”
“他……姐夫……这……”秦四实在没忍住抬手指了一下李家珍，又凑到秦巧梅身旁问，“那……那现在什么情况？姐夫要不要认他？”
“不知道。”秦巧梅摊摊手，转移了话题，“正好你来了，正好待两天，明天大队剪羊毛，有羊肉吃。”
每年这个时候大队都会杀羊。
一听见肉秦四就不自觉的点头咽口水。
等秦巧梅拉开门进屋了，秦四才倏地反应过来，顿时绷不住面色表情了。
有些惊恐地看向李家珍。
不是吧？
那他岂不是要跟李家珍一个炕睡觉？
不行！
“姐！”秦四大喊，“那我今儿去二狗家睡！”
“人家丫丫都成大闺女了，你去干啥。”从屋内传出来轻悄悄的一句话，让秦四瞬间熄火。
秦四只能呆呆的回头看向李家珍，李家珍还疑惑的抬眼。
秦四的胃跟他的本能做抗争，胃告诉他要吃这顿羊肉，本能有些抗拒跟李家珍的接近。
抛开其他，就一点，试问谁愿意跟老师睡一起？
“怎么？”见秦四一直望着，李家珍问。
秦四隔了几秒之后才干巴巴的说，“去给我姐帮忙。”
难不成让他姐一个人在厨房忙里忙外？
“不然我姐夫回来杀了你。”
李家珍：“……”
他迟了一秒才站起身。
外屋地的秦巧梅正在舀水打算刷锅。
被突然的两片阴影照下来弄得一愣，修眉拧起来，“干嘛？”
“帮忙。”秦四面不改色，义正言辞。
秦巧梅睨了秦四一眼，秦四顿时破功，有些心虚的别开视线。
他就是故意的。
李家珍也是有些尴尬，叫秦巧梅大名不太合适，叫巧梅，也不合适，最后干巴巴的喊了一声，“弟妹，有什么帮忙的。”
秦巧梅：“……”
他俩不尴尬她还尴尬呢，秦巧梅默了一秒然后，“你俩在屋里头等我吧，我这不用你们。”
“把盖帘和菜板子拿屋里去，要这个大的，今天包饺子。”
秦巧梅示意东西在哪里，现在家里有两个菜板，一个切菜的，是小的。
还有一个很大的，长有一米，宽有40几厘米的。
专门用来擀面条，包饺子，蒸馒头用的，陆旷特意弄得。
她很少包饺子，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今天就应该包。
秦四到这了算是给了李家珍和陆旷一个契机。
一个可以同桌吃饭吃饭的契机。
李家珍听到饺子这两个字的时候眼神闪了一下。
情绪复杂地看了一眼秦巧梅。
秦巧没留意到，她已经转身开始弯腰和面了。
秦四和李家珍都在，秦巧梅就用了两碗白面，掺的玉米面。
和了整整三碗半面。
她怀着孕，陆旷怕她营养不够，也怕孩子长得不好，今年开春之后，各项花销几乎都是锐减。
只有伙食费飙升。
陆旷舍得，做家具和其他小伙的钱，现在陆旷都不全给她，然后钱经常去黑市买肉。
就怕她自己舍不得。
家里鸡蛋更是就没断过。
秦巧梅算过，一个月起码要吃三四块钱的荤菜。
就是一两斤猪肉或者两个鸡。
她也去确实还舍不得，但陆旷在这方面很固执。
甚至还说出来若她坚持这么省钱，他就去上山打。
二者一比，那秦巧梅宁愿多花点钱。
也是赶巧了，家里现在没猪肉，只有半个鸡。
要想包肉馅的饺子，只能包咸肉或者腊肉的。
那也太浪费了。
所以只能包鸡肉的。
秦巧梅把鸡胸肉和腿肉都用刀片下来了。
还有鸡翅根的肉。
鸡肉馅很少见，因为很吃制作手法。
传统饺子讲究一口爆汁，咬下去流油，鸡肉油脂少，鸡胸肉又太柴。
稍微不注意，那就是灾难现场。
要想用鸡肉包饺子，必须得加配料，比如蘑菇和鸡蛋。
去年的蘑菇干，正好够一顿饺子，秦巧梅全泡上了。
又打进去两个鸡蛋，和半个胡萝卜。
加上一小勺猪油和豆油，再加上葱花酱油，还得有一点辣椒面、盐才香。
半只鸡的馅料可能不够三碗多面的面团用。
还得调个素馅的。
素馅的好弄，白菜粉条，切一点肥腊肉，也香。
弄好馅了，秦巧梅才把鸡骨头收起来，用水焯掉。
这个留着煮鸡汤正好。
屋内的秦四明目张胆的打量着李家珍。
李家珍也随他看，来了庆河之后接受的目光太多了，全是好奇的打量，他已经好习惯了。
他自己就坐在烤火墙的板凳上打量着屋子。
昨天他也没他细看。
吃过饭就去西屋了。
秦巧梅端着肉馅进来带着一股香味，顿时吸引了两个人的目光。
“姐，什么馅这么香啊。”
“自己看，帮我把面端进来。”
她手上两盆馅，没手拿面团。
“会不会包饺子？”
秦四自然是会的，这话问的是谁不必多说。
李家珍：“……不会。”
平时都吃食堂的人怎么可能会包饺子。
秦巧梅：“……那你按剂子。”
秦巧梅揪出来个剂子，然后示范了一遍，“会了没？”
李家珍尴尬的点头，“会了。”
这么简单的三岁小孩都会。
秦巧梅没说，这确实就是小孩干的活。
三个人包饺子很快，秦四擀皮，李家珍按剂子。
秦巧梅快速的包饺子。
她包饺子很快，秦四嚷嚷着，“慢点包姐，供不上溜儿了。”
秦巧梅看了一眼时间，摆好手上的饺子，接过了秦四的擀面杖，“我来，你包。”
李家珍也有点心痒痒，“我试试？”
这倒是没被拒绝，秦四拿过来一张皮子，“那你包，第一次只要捏在一起不漏就行，其他没要求。”
然后李家珍就包了一排趴窝饺子，还没有褶。
摆在大肚子，板板正正饺子里看着让人发笑。
李家珍也笑了，只是面容发苦，突然说，“我们家很少包饺子。”
“一方面是因为我爸妈工作忙，向来吃食堂多，另一方面，这种团圆过节吃的东西，在我们家也只会吃的揪心。”
“因为始终少了一个人，怎么吃也不会开心。”
秦巧梅手上的的擀面杖顿了一下，抬眼看了一眼门外。
陆旷不知何时回来的，此时正站在外屋，没有跨进里屋的门槛。
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