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庭压不住自己的暴脾气，“陈大山这只老狗真该死！”
张老的脸色宛如吞了只苍蝇那般难受，“这老东西留着就是浪费空气。”
杨教授虽然没开口说话，但也是点头表示同意他俩的说法。
曲飞捷深深叹了口气，无奈摇头。
陈敏琪说的那名警卫员，曲飞捷有些有印象。
是为了保护陈大山而牺牲。
曾经还口口声声说一定会善待他的家人。
没想到竟然会是这种“善待。”
“可是，你这年纪，当年你爹出事，你应该也十几岁了，怎么会不记得呢？”
杨教授提出他的疑问。
陈敏琪苦笑道：“因为我从小身体就不好，经常发烧。
我娘说得知我爹没了，忘了给发烧昏迷不醒的我喂药。
等她再回来，才发现我摔在地上，磕伤了脑袋，醒来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虽然她自己觉得很荒诞，但是事实就是如此。
这是她的隐私，几位老爷子也不好刨根问到底。
曲飞捷正了正脸色，“言归正传，你说手上有陈大山收受贿赂的账本跟其他证据，带出来了没有？”
“带出来了。”
陈敏琪书包里厚厚一沓笔记本拿出来给他，“就是这些。
里边的内容我都看过了，涉及不少重要领导。
我纠结了许久，才决定来找您，希望以此跟曲首长换个保护我人身安全的要求。”
曲飞捷接过那叠看上去颇有些年头的账本跟日记，大概翻看了一遍。
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啪！”
重重一掌拍在茶桌上，“简直是胡作非为！猪狗都不如的畜生！”
刚想拿账本跟日记的陆长庭，手伸到半途又缩了回去。
能让老曲这么大动肝火的肯定都是不是小事，还是少看为妙。
“想看就看，不用这避讳我。”
曲飞捷是一点都不担心陆长庭这些人会把这些内容泄露出去。
虽然他很想他们把这些本子上记得全都给宣扬出去，多方势力盯上陈大山，他想不死都难。
纵然这么多年没有共事，陆长庭自认还是非常了曲飞捷。
越是这种情况，越是说这事是烫手山芋，谁沾都得惹上一身腥。
此时的曲飞捷明明怒火中烧，脸上的却是无比亲切，“没关系，我知道你是经受得考验的好战士。”
陆长庭“噌”地窜到杨教授与张老身后，“不不不，我现在是普通群众。年纪大了，牙齿松动，口风不严了。”
“口风不严好啊，我正需要呢。老陆啊，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你我两人还是如此有默契。”
“别，别来跟我来这一套。陈大山这事情，打死不沾手，你们自己看着办。”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别想再来奴役腿脚不便利的老头子。
“老陆，话可不能这么说。你真的不打算看看陈大山是怎么对你落井下石的？”
曲飞捷拿起其中一本在陆长庭他们面前晃啊晃，蛊惑的意味十足十。
陈敏琪：……
这是完全颠覆她对老领导固有的严肃死板印象啊！！！
陈敏琪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等着老领导们“商量”。
杨教授轻咳出声，“都多大年纪了，都给我正经点。”
曲飞捷将本子放回桌面上，“我很正经啊。
这不是想让老陆清楚他被下放那些年，陈大山在京城如何对他下手的。”
陆老摆摆手，“不用看都能猜得出来一些。
上一波清算被他给躲了过去，陈敏琪同桌的这些证据，若是查实了，枪毙他都算便宜他。”
可惜这几年关“下放”人员的牛棚渐渐荒废，如若不然，还真想运作一下，把人给弄到牛棚去体验下。
“嗯，不好说。”
曲飞捷点了点账本，“上面记录的，都不是他亲自干的。基本都是经过他的儿子儿媳妇们的手。”
换句话说，那些要命的罪名，他是一个都不沾边。
陈敏琪不解：“可是他收那么大贿赂金额，难道还不够枪毙么？”
曲飞捷笑着解释道：“只要他收受贿赂的全部交出来，看在他过往的军功，还是会网开一面的。”
“那些被花了、被用了补不上呢？”
只要能扳倒陈大山，她不介意现在冒着被关禁闭的风险，回去撬了陈大山的密室，把他收的那些古董跟金银珠宝什么的，只要能砸，她全都给砸得稀巴烂。
看他怎么如数交出来还给国家？！
陈大山倒了，她就不用像件货物似的，被迫着随随便便嫁给一个不认识，甚至年纪都能当她爹的老男人！
曲飞捷无奈，“只要有钱能补上，大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谁让现在国家太太穷了呢！
只要有人肯出大价钱，没有受害者跟陈大山死磕到底，基本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两年又不是没见过类似的。
陈敏琪顿时陷入了沉默。
这不就是一个无解的死循环了么？
需要钱财去填补窟窿，陈大山肯定会有“爷爷”的身份强迫她嫁个有钱有权的老男人。
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陈大山虽然被时刻监管着，那些不为人知的手下可还是能自由活动的。
就算她想逃，也逃不出京城。
陈敏琪肩膀一瘫，整个人陷入无边沮丧之中，“那就是我依旧逃脱不了被他操作的人生。”
“怎么说？你不是为了自己争取了一把去外省读大学了么？”
在曲飞捷看来，她已经具备逃脱被陈大山掌控的人生。
陈敏琪苦笑，“他前些日子一直给我警告我不要有什么想法，要我乖乖听从他的安排，跟他挑好的人选结婚。
他会给准备令人眼红、羡慕的嫁妆。
为了我好，他会辞去现在的工作，陪我去生活的城市照顾我。
听他的意思，听他描述的那人，是经常来往深市的香江大商人。”
张老：……
有种想爆粗口的冲动怎么办？
“那个，你不用担心，我非常严肃、坚定地拒绝陈大山提出的见面相亲要求。
阿明已经正在谈的对象，等我们回去后，就准备他俩的婚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