杉看着维茵斯因为激动而一抖一抖的头顶,伸手按住了维茵斯的头,以免他忽然抬头看见自己的表情。
糟糕,表情要变得奇怪了,维茵斯他的沉默和愤怒,居然都是因为我吗?
好可爱。
“维茵斯。”杉调整好表情后才松开了手。
“干嘛!”维茵斯抬起头,眼眶看上去红红的,语气凶巴巴的,像极了一只受到了委屈的小动物。
杉将手放在维茵斯的双手上,向上抬了一点,被他拽得自己的头皮都觉得疼了:“你的意思是,并没有想赶我走,也没有想再偷偷离开,对不对?”
“哈?”维茵斯觉得自己的那些委屈一下子就憋了回去,“我为什么想要赶你走?不对,我什么时候希望你留下来了吗?不是你自己赖着不走的吗?我说了那么多重点是这个吗?你这个老东西到底能不能听懂我的话!我们使用的是同一种语言没错吧?”
杉问道:“圣地外的生活,你觉得自由吗?”
维茵斯轻轻点了点头,小声地回道:“……自由”
杉追问:“你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吗?”
“喜欢……”维茵斯猛然抬头,“所以我!”
杉却将手指挡在维茵斯的唇上,摇了摇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那我们就不回圣地了,只要你不愿意,我们就永远不回去。”
维茵斯将杉的手挪开,语气中带着嘲讽,也不知是在对有所期待的自己的自嘲,还是在嘲讽杉这毫无可信度的承诺:“哼,那么喜欢圣地的你,远离了圣地的意志难道不会寂寞吗?”
杉愣了一下,看吧,我的维茵斯果然是关心我的。
像是配合维茵斯的用词一样,杉脸上的笑容充满了落寞感:“会寂寞啊,所以不要再赶我走,不要再想着离开我了好不好?如果连你都不在了的话,我会寂寞得发疯的。”
维茵斯扭过头:“随便你。但是别忘了,我依旧恨着曾经束缚着我的圣地的一切,包括师父您。我在你那里受过的苦,我早晚会一点点讨回来,不想受伤的话就趁早放弃我吧。”
杉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向维茵斯问出了自己在意的事情:“如果我也是精灵的话,维茵斯你会讨厌我吗?”
维茵斯的回答没有任何犹豫,立刻答道:“那样我会更加恨你。如果你是精灵,是圣地的意志,那只能说明我所遭遇的一切,并不是因为你盲目地遵从了别人的命令,而是,你就是主谋。”
虽然是预料之中的回答,但杉听后依旧觉得很难过。
看着杉那难过的表情,维茵斯不知为何觉得也有些难过。
他刚刚没有跟杉提起,在柯康对杉身份的猜测之中,就有杉是精灵的这一种可能性。
只不过这太过荒谬,柯康不相信,维茵斯也不相信,更不敢相信。
但是看着杉这副表情,维茵斯却怀疑了:“你该不会说自己就是圣地的意志吧?”
这太过荒谬了,童话和歌谣里的生物不仅真实存在,还教养了自己7年?
“哈,哈哈,我怎么可能是圣地的意志。”杉说谎了,但又没有完全说谎,因为他确实没有以圣地的意志这一身份做过任何事情。
维茵斯推开杉,向牢房外走去,再待在这里自己的精神就要错乱了:“如果师父你真的是一只精灵的话,我将再也不会拿你当做师父看待。
我会将你连同这副躯壳一起,作为取之不尽的魔力供给,囚禁在身边。
你会成为我的试验品,成为我的实验耗材,我将会不再有任何顾虑的,把我所承受过的痛苦全部加倍地施加在你的身上。”
维茵斯走出牢门后,用快哭出来的表情回头看了杉最后一眼:“所以,师父,别再对我开这样的玩笑。明天,我等你回来。”
维茵斯离开了,留下杉自己呆呆地望着他离开的方向。
“啊……”杉发出一声久久的低吟声。
他蹲了下来,用沾满维茵斯味道的手和头发捂住自己的脸。
杉已经控制不住自己逐渐变得狰狞又疯狂的表情,压制不住自己越来越扭曲的情感,就连魔力也不受控制地躁动起来。
“糟糕,维茵斯实在是太可爱了……这样下去就永远无法对他放手了啊。”
太可爱了,太可爱了,太可爱了,好想彻底得到他……
“虽然直接向他坦白精灵的身份,告诉他我就是他所怨恨的圣地的意志的一员,然后被他囚禁起来听上去也很不错。”
啊~,好想被他需要,被他索求,他想要的话,这具身体也好,魔力也好,只要他向我开口,全部都可以给他……
“但是果然还是好想,好想,好想把他抓回圣地,关在最危险的圣地的深处,让他从此一步也离不开我,生活起居只能依靠我。”
他是我的,只能属于我,不想把他交给任何人,更加依靠我吧……
“不完成他的使命也没关系,不,最好是永远都不要去完成他的使命。我不需要属于自己的族落,只要维茵斯他可以永远留在我身边就足够了。姐姐……维茵斯真的是你留给我的最棒的遗产。”
杉蹲在地上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吸着残留在手上和头发上的维茵斯的气味。
“不行,现在还不行,我不可以吓到维茵斯,我要在他面前维持可靠的师父形象才行,总有一天他会明白比起那虚无缥缈的自由,我才是他真正想得到的。”
杉维持着这样的状态,缓了好几分钟才逐渐平静下来。
他搓了搓脸,缓缓地站了起来,脸上已经看不到一丝疯狂,完全恢复了那温柔的微笑表情。
杉走到牢门边上,对着牢房深处喊道:“我已经没事了,也应该不会再有其他人来找我了,别躲了,出来吧。”
见没有什么反应,杉倚在牢门上,继续看着牢房深处:“我也可以一直在这里陪你到明天比赛开始前,我也很好奇你该如何在我眼皮底下离开。”
“唉。”牢房深处的一个隔间内传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随后伴随着一阵牢门被打开的声音,帕尤尔一边心虚地望着天花板,一边从牢房深处走了出来,他只是提前藏在这里想趁无人打扰的时候找杉聊天而已,结果都听到了些什么啊!
帕尤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正常些:“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