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走进齐大胜家的门口,林越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谢止来到林越身边问道。
林越抬头,第一次认真端详眼前之人的眼睛。
是浅棕色的,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莹莹的光。
这双眼睛,她曾经在梦里的云雾缭绕里见过一双类似的。
就在风夜强行将风翎安置在她家后的那一段时间。
那也是他么?
他很早就关注自己了?
什么时候,在直播间么?
是了,一定是直播的时候他就盯上她了。
毕竟他是特调局的司长。
她还记得那天,他言之凿凿地对她说,“凡有异象,必有司之,林越小姐既然身负异秉,为何只在直播间虚度时光,不来特调局大放异彩。”
而他既然接承自己的“责任”,在自己无能为力之际给小悠的未来一个妥帖安置,说明,他虽然是高高在上的司长,却也关注的不仅仅是世间异象,也关注那些微小的哭声和无助。
看来,他的内心,并不似他表现出来的那般冷硬。
林越想到这里,看向谢止的目光不禁多了一份接纳。
她微笑回应,“没什么,进去吧。”
说完,也不管谢止是何反应,就侧身而过,踏进齐大胜的家中。
“怎么了?”林越一进门,就看到张潇潇一种无助的姿态站在那里。
林越奔到张潇潇身边,却看到她满脸泪水。
“林越姐姐,齐大叔,齐大叔他失踪了。”
“失踪?”
“是的。”张潇潇从满目狼藉的桌子上抽出一张纸,展示给林越。
“这是齐大叔女儿齐栀给我留下的暗号,如果我看到这个暗号,就代表,她和她爸遇到了危险。
“怎么会这样,齐叔家世代为护林员,按理说也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为什么会遇险?不行,这件事有蹊跷,我要去告诉爷爷去。”
张潇潇抹了一把眼睛,也就不管林越和谢止了,直奔出门。
林越翻动着桌子上的另一些纸张,一无所获。
“林越,过来。”谢止从书架书籍的夹层中翻出一些便签。
林越走过去,靠近谢止。
两人屏声静气地看着齐大胜失踪前留下的最后信息。
“它们又来了。”
“它们不是人!”
“无论听到什么呼唤,绝对不要回头!”
“我得在门窗上钉上钉子!在房间内布下陷阱!”
“它们会伪装,注意,它们会伪装成你认识的人类。”
“不要,不要相信任何一个人。”
从这几句话看来,齐大胜明显是被山笑攻击了。
谢止看完,低头看向林越,正想这么说,却看见林越长长的睫羽随着眨眼的频率上下翩跹,顺着她晶莹的鼻头看下去,是樱红的嘴唇。
这是他们第一次距离这么近,而林越身上的气息是没有防备的。
这是不是说明,林越现在已经不排斥他了呢。
谢止微抿嘴唇,心情良好。
“你怎么看?”林越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拉回了谢止的心绪。
“很有可能就是被山笑攻击了。”谢止回回神道,“这模仿人类的特点,还有关紧门窗的举动,无一信息不是指向山笑啊。”
对于谢止的说法,林越却摇头,“我觉得不对劲,这山笑不是已经很久没有攻击过村民了么,为什么会攻击护林员?
“而且,如果是世代护林员,应该有法子对付这他们自古就应付的山怪,怎么还在便签里展示惊恐?仿佛事情超出预料?”
林越正说着,却在窗户里看到,越过山岩石的那头,孟新月和程桉夏晚吟那一对情侣走进森林里,他们似乎在争执什么,孟新月先跑进森林,而后程桉从背包里掏出一个扳手跟在身后。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内讧了?还是有人被山笑替代了?怎么会拔剑指向自己人?
林越心里疑惑,正要出去,却看到谢止拿着手机,走过来对自己说:“林越,村长因为护林员失踪的消息,终于说有很重要的消息告诉我,要协助我们降服山怪,但是,他愿意提供消息的条件是,我们必须到场。”
“你先去吧,我有事,等会赶过去。”林越指了指孟新月等人消失的方向。
谢止一下就领会了林越的意思,毕竟他和林越一样,看见了那些人走进森林。
“行,我们兵分两路,你调查好这边的事宜就来找我。”
谢止也不啰嗦,说着就朝村长的屋子跑去。
而林越,则顺着孟新月等人的走动痕迹,来到程桉和夏晚吟的身后。
林越躲在一棵十人合抱的大树后,探头看去,却见程桉手里拿着一个扳手,浑身僵硬地站在那里。
夏晚吟则是很惊慌失措,在指责男友的冲动。
而他们面前的地上,正躺着孟新月,她头上一缕鲜红的血迹,还在汩汩地流着,可见是刚刚才被程桉敲晕的。
“我就说吧,孟新月不会不给自己留后路的,你看这是什么?回程车票!”程桉安抚自己惊慌的女友,展示他从晕倒的孟新月口袋里搜出的一种东西。
夏晚吟这才冷静下来,有些忿忿,“没想到孟新月隐藏得这么深。”
“宝贝儿,我们趁着孟新月还没有醒过来,赶紧走吧,免得被她抢了先。”
程桉一个摸头,夏晚吟就下定了决定,“行,既然她不仁,我们何须义!我们快回去吧。”
说完,两人就丢下了昏倒在地的孟新月,直奔而去。
那对情侣前脚刚走,林越后脚就走了出来,她看着躺在地上的孟新月——她依旧一动不动。
林越却没有一丝着急,而是绕着孟新月走了好几圈,方才说:“醒来吧,人已经走很远了。”
孟新月这才悠悠睁开眼睛,神色清醒地看向林越,将血包从头上扒拉下来。
“还真是蠢呐。”孟新月看着程桉和夏晚吟的方向,冷笑一声。
“你这句话,是对程桉和夏晚吟说的,还是只对夏晚吟说的?”
林越突然蹲下来,目光炯炯地看向孟新月。
“你和程桉为什么要对夏晚吟设局,还是应该这么问,你们,为什么要对夏晚吟设局?”
“这就不是你要关心的了。”孟新月冷意阵阵看向林越,“今天早上,那位愿意帮我们的大人说了,他多了一个条件。”
“什么?”林越看着孟新月虎头不对蛇尾的话风,心里顿时警铃大作,正要拉开距离。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没有用的。”孟新月看着挣扎的林越,声音朗朗,“自从那个血包被拆下来,你已经中了迷药了,专们针对你们修行人的迷药,你就乖乖,做那位大人的新娘吧。”说完,就从身后拿出一块红布。
无法动弹的林越就看到孟新月将那喜帕盖到她的脸上。
当红绒布遮挡一切的时候,林越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