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港生和阿伟都愣住了。
又失业了。
这半年来，他们已经被辞退三次，每次都是因为 “没名气”、“没背景”。
阿伟叹了口气，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算了，走吧，再去找下一个片场。”
陈港生没动，手指攥得发白。
黑哥看着他的样子，心里琢磨了几秒，刚才这小子的反应和韧性，确实是块可塑之才，就是缺个机会。
他从口袋里掏出张叠得整齐的纸，递过去：“别愁眉苦脸的。我跟寰宇的梁老板约好了，明天带兄弟去试镜现场维持秩序，顺便帮他们看看有没有能扛动作戏的新人。”
陈港生接过纸，发现是寰宇星娱的招聘启事，边角被折得发毛，显然被反复看过。
他抬头看向黑哥，眼里满是不敢信：“黑哥，您…… 您是说，我能去试镜？”
“能不能去，看你自己。” 黑哥没把话说满，指了指启事上的 “动作演员” 字样，“寰宇要拍僵尸戏，缺两个年轻演员，要机灵，还得能扛点动作戏。我只能给你个消息，能不能成，得看你明天能不能拿出刚才扎马步的劲儿，别到时候连个简单的滚地动作都做不好，丢我的脸。”
顿了顿，黑哥又补充：“还有，明天试镜的人肯定多，你要是怕了，现在就可以走。要是想去，今晚回去找块空地，把今天扎马步的动作多练几遍，再琢磨琢磨怎么滚地才稳，别到了现场，连基本动作都生疏。”
陈港生紧紧攥着启事，指腹反复蹭过纸面，心脏猛地跳了起来。
他抬头看着黑哥，眼神亮得吓人：“黑哥，我不怕！我今晚就练！明天肯定不会让您失望！”
阿伟在旁边听得眼睛也亮了，拉了拉陈港生的胳膊：“港生，我跟你一起去！我虽然没练过动作戏，但我能演文戏，说不定也有机会！”
黑哥咧嘴笑了笑，拍了拍陈港生的肩膀，掌心的老茧蹭过布料：“行，有志气。明天上午九点，清水湾寰宇大厦，别迟到。要是选上了，拍动作戏的时候，我可以教你两招怎么发力 ，比你自己瞎琢磨强。但要是选不上，也别灰心，真喜欢这行，就多在片场磨，总能熬出机会。”
夕阳慢慢沉下去，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陈港生把启事叠好，放进怀里，胸口贴着纸页，能感觉到那份粗糙里藏着的希望。
他拉着阿伟，朝着黑哥鞠了一躬：“黑哥，谢谢您！我们明天肯定准时到！”
黑哥挥了挥手，转身往道具间走，心里暗自点头：这小子要是真能吃苦，说不定真能在寰宇闯出点样子。
他给的不是 “机会”，是个 “门槛”，能不能迈过去，全看这小子自己的本事，武行的规矩，从来都是 “能者上”，没谁会平白无故把机会送上门。
陈港生拉着阿伟走出嘉禾片场时，夕阳已经沉到了楼宇后面，街灯刚亮起，暖黄的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他攥着怀里的招聘启事，指腹反复蹭过 “寰宇星娱” 四个字，连脚步都比平时快了几分，想赶紧找块空地，把黑哥说的动作练起来。
“港生，我们真要练到半夜啊？” 阿伟跟在后面，揉着还没缓过来的腿，“我刚才试了下扎马步，没到半分钟腿就抖得不行，你这底子比我强多了。”
陈港生没回头，只往街角的空巷子走，那里没什么人，地面还算平整，正好能练动作。
“黑哥说了，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 他把启事叠好塞进裤兜，撸起袖子，双脚分开与肩同宽，“我要是连马步都扎不稳，试镜肯定没戏。你也别闲着，想想要是抽中文戏片段该怎么演，你嘴甜，演文才的机灵劲儿肯定行。”
阿伟点点头，靠在巷口的墙上琢磨台词，陈港生则对着墙根扎起了马步。
刚开始膝盖还是忍不住内扣，腿抖得厉害，他想起黑哥说的 “腰腹收住、重心下沉”，咬着牙调整姿势，手背绷得发白。
练了没十分钟，额角的汗就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地上的灰尘里，晕开一小片湿痕。
“膝盖再往外开点，别怕沉！” 他自己给自己喊着口令，像在训练班时老师教的那样，每坚持十秒就深呼吸一次。
有路过的街坊好奇地往巷子里看，他也没在意，比起被人笑话，他更怕试镜时掉链子，怕错过这个能站在摄像机前的机会。
扎完马步，他又按着黑哥的提醒，练起了滚地动作。
先是慢慢蹲下身，试着用肩背先触地，再顺着惯性滚到侧面，避免膝盖直接撞地。
刚开始没掌握好力道，后背蹭得发疼，他也没停，只在心里记着 “卸力” 的要领，一遍一遍调整姿势。
阿伟在旁边看着，时不时递过瓶水：“港生，歇会儿吧，你都练了快一个小时了。”
“再练会儿。” 陈港生擦了把汗，又一次滚到地上，这次动作稳了不少，“武行的规矩是能者上，我要是连这点苦都吃不了，就算去了试镜，也抓不住机会。”
直到天彻底黑透，巷子里的路灯亮起，陈港生才停了下来。
他扶着墙直起身，腿肚子又酸又麻，却觉得心里踏实，至少试镜时不会连基本动作都做不好。
他从裤兜里掏出招聘启事，借着路灯的光又看了一遍，地址、时间记得牢牢的，连 “不限资历” 四个字，都像是在给他打气。
“阿伟，明天我们早点起，提前半小时去寰宇大厦。” 陈港生把启事叠好，小心地放进怀里，“路上再顺道买两个馒头，省得试镜时饿肚子。”
阿伟笑着点头：“行！我今晚回去也琢磨琢磨文戏，争取明天咱们俩都能选上！”
两人并肩往出租屋走，街灯把他们的影子叠在一起。
陈港生摸了摸怀里的报纸，心里没了之前的慌，多了股踏实的劲。
黑哥给的只是个 “门槛”，能不能迈过去，全看明天的表现。
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不管试镜时遇到什么，都要把最好的状态拿出来，让面试的人看到，他陈港生不只是个只会跑龙套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