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空城,学宫主峰,观星台。
莫尘负手立于高台边缘,一身星云道袍在罡风中猎猎作响。
他深邃的眼眸如同倒映着星海,平静地俯瞰着下方如同巨大金属蜂巢般悬浮于云海之上的悬空城。
夕阳的余晖将冰冷的金属建筑染上一层不祥的血色。
突然!
呜——!!!
一声低沉、压抑、仿佛来自九幽深渊的号角声,毫无征兆地在悬空城西面天际响起!
声音穿透云层,带着无尽的死寂与怨念,瞬间席卷了整个悬空城!
“敌袭——!!!”
凄厉的警报声撕裂了黄昏的宁静!悬空城外围,巨大的防御符阵光罩瞬间亮起!
无数道流光从各处建筑中升起,汇聚成一道道警戒防线!
西面天际,灰绿色的云层如同煮沸般剧烈翻滚!一股浓郁到令人窒息的尸腐、硫磺与冰冷死气混合的恶臭,如同无形的海啸,率先席卷而来!
紧接着,云层被撕裂!一支庞大、沉默、散发着无尽死亡气息的军队,如同从地狱中爬出的亡灵潮汐,缓缓压境!
军队前方,是一具具身披残破铠甲、手持锈蚀兵刃、眼眶中跳动着幽绿磷火的骷髅战士!
它们步伐僵硬,骨骼摩擦发出“咔咔”的声响,汇聚成一片令人牙酸的死亡乐章!
骷髅战士之后,是漂浮在半空、身体半透明、发出凄厉哀嚎的怨灵!
它们扭曲的面孔充满了痛苦与怨毒,无形的精神尖啸如同钢针般刺入灵魂!
更后方,是数十头体型庞大、由腐烂血肉与森白骨骼拼凑而成的缝合巨尸!
它们每一步落下,都震得大地微微颤抖,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与狂暴的力量!
亡灵大军的中央,一座由无数巨大骸骨堆砌而成的、燃烧着幽绿磷火的移动王座之上。
一个笼罩在宽大黑袍中、面容隐藏在兜帽阴影下的身影,缓缓抬起一只枯瘦、覆盖着苍白鳞片的手。
指尖,一点幽暗的磷火跳跃。
幽泉!死域深处的亡灵君主!他亲自来了!
“吼——!!!”
亡灵大军发出震天的咆哮!死气冲天!怨念如潮!如同黑色的死亡洪流,狠狠撞向悬空城西面的防御光罩!
轰隆——!!!
震耳欲聋的撞击声响起!光罩剧烈震荡!幽绿的磷火与防御符文疯狂碰撞、湮灭!整个悬空城都为之震颤!
“亡灵天灾!是幽泉!”
“西面防线告急!请求支援!”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悬空城中蔓延!
然而,灾难才刚刚开始!
轰——!!!
悬空城东面天际,毫无征兆地爆发出一声更加恐怖、更加纯粹的毁灭轰鸣!
空间如同脆弱的玻璃般被撕裂!一道粘稠如墨、散发着绝对零度寒意与湮灭一切生机的恐怖死气吐息,如同来自九幽的审判之矛,狠狠贯穿了防御光罩!
嗤——!!!
防御光罩如同被强酸腐蚀的薄纸,瞬间被洞穿一个巨大的、边缘流淌着墨绿色腐蚀液体的窟窿!
死气吐息余势不减,狠狠轰击在悬空城东区边缘一座巨大的金属仓库之上!
无声无息!没有爆炸!没有火光!
那座由高强度合金铸造的仓库,在被死气吐息触及的瞬间,如同被投入王水的冰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冻结、变黑,然后无声无息地化为漫天飞灰!
连同里面存储的物资和来不及逃走的几名守卫,一起湮灭!
窟窿之外,灰绿色的毒瘴翻涌。
一个覆盖着蓝黑骨甲、手持狰狞骨龙魔镰的庞大魔影,如同灭世的魔神,缓缓从空间裂痕中踏出!
猩红的独眼,穿透防御光罩的破洞,死死锁定了学宫深处!
那柄骨龙魔镰的龙首,正缓缓闭合巨口,幽蓝魂焰跳跃,仿佛在回味刚才的毁灭一击!
渊镰魔!终极降临!
“渊镰魔!它…它变得更恐怖了!”
“东面光罩被破!快!堵住缺口!”
绝望的呼喊在东区响起!防御符阵疯狂闪烁,试图修复窟窿,但那残留的死寂源能,不断腐蚀着光罩能量,修复速度极其缓慢!
“林烨!滚出来受死!!!”
就在东西两面遭受恐怖袭击的同时!悬空城南面,一声蕴含着滔天怒火与金丹巅峰威压的咆哮,如同九天惊雷,轰然炸响!
只见悬空城南门上空,数十道散发着强大气息的身影凌空而立!
为首一人,身着赤金家纹长袍,面容威严,双目喷火,周身赤红灵力如同燃烧的火山,散发出焚天煮海的恐怖威压!
正是南宫家长老——南宫焚天!金丹巅峰修为!
他身后,是数名须发皆白、气息沉凝如渊的南宫家金丹长老!
以及数十名杀气腾腾的筑基后期核心弟子!赤红的灵力连成一片,如同燃烧的怒云,狠狠压迫着悬空城南面的防御光罩!
“林烨小儿!毒害我儿!毁其容貌!废其修为!罪该万死!”
南宫焚天声音如同寒冰刮骨,“今日,我南宫家倾巢而出!踏平符箓院!擒杀此獠!学宫若敢阻拦,便是与我南宫家开战!”
“交出林烨!”
“血债血偿!”
南宫家弟子齐声怒吼!声浪滚滚,震得防御光罩嗡嗡作响!
三面合围!死局降临!
西面:亡灵君主幽泉,率领亡灵天灾,死气遮天!
东面:渊镰魔终极形态,撕裂光罩,死气吐息湮灭一切!
南面:南宫家主携全族精锐,金丹巅峰威压,索命而来!
整个悬空城,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风雨飘摇!警报声、爆炸声、喊杀声、亡灵哀嚎声、南宫家的怒吼声交织成一曲毁灭的交响!
恐慌!绝望!在每一个学宫弟子心中蔓延!
观星台上,罡风猎猎。
莫尘依旧负手而立,平静地俯瞰着下方陷入三面围攻、岌岌可危的悬空城。
他深邃的眼眸中,倒映着西面亡灵大军的幽绿磷火,东面死气吐息的墨绿湮灭,南面南宫家的赤红怒焰。
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冰冷到极致、不带丝毫感情的弧度。
“该收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