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三址锋芒
越野车碾过临潼郊外的晨霜，轮胎在结了薄冰的路面上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天边刚泛起鱼肚白，雾气就像被打翻的牛奶，浓得化不开，连路边的白杨树都只剩模糊的剪影。当一号兵马俑坑的轮廓在雾中浮现时，林婉清的探测仪突然“嘀嘀”作响，屏幕上的绿光像水草般摇曳，在晨光中透着诡异的活力。
“能量场的频率很特别，”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指尖在屏幕上滑动，“像是有无数细小的齿轮在同步转动，每尊陶俑都是一个节点。”
毕邪踩着栈道的木板走进坑内，脚下的木板发出“吱呀”的呻吟，在寂静的坑中格外清晰。陶俑队列像沉默的军团，军吏俑的面容威严，武士俑的眼神锐利，连跪射俑弯曲的膝盖都透着随时跃起的张力。雾气缠绕在陶俑的肩甲上，凝结成细小的水珠，顺着彩绘剥落的脖颈滑落，像无声的泪。
“影的日记里画过这里的草图，”毕邪停在一列步兵俑前，指尖轻轻拂过一尊陶俑的衣角，那里的彩绘早已氧化成灰黑色，“说陶俑的发髻朝向、铠甲鳞片的数量，都藏着能量流转的路径。”他指着最前排跪射俑的膝盖：“你看，左膝比右膝低三寸，正好与能量塔基座的倾斜角吻合，这不是巧合。”
苏晴的短刃突然在鞘中震动，发出“嗡嗡”的轻响，像是被什么东西唤醒。她按住刀柄，警惕地环顾四周——雾气中，三尊陶俑的眼珠似乎比别处更亮，瞳仁的位置泛着极淡的红光，像烧红的针。“它们动了。”她的声音压得很低，短刃已经滑出半寸，寒光在雾中一闪而过。
那三尊陶俑果然动了。它们的关节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像是生锈的合页被强行掰开，僵硬地从队列中走出。左边的武士俑手里握着青铜剑，剑身上刻着扭曲的蝙蝠图腾，不是秦代的样式；中间的军吏俑抬手时，陶制的手指关节裂开细纹，露出里面流动的绿光；右边的骑兵俑则摘下了陶制的头盔，头顶竟没有发髻，而是一个光滑的金属球，闪烁着冰冷的光泽。
“是影的傀儡术，”阿宁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狙击枪的瞄准镜已经锁定中间军吏俑的头颅，“用陶俑做外壳，里面塞了能量核心，和黑风口那些杂碎一个路数。”她的手指扣在扳机上，呼吸放得极缓，“毕邪，打关节！这些陶壳的关节是弱点，里面的能量流最密集。”
“婉清，稳住能量节点。”毕邪扯开风衣，战术马甲下的短铳泛着冷光，“苏晴，左路迂回，别让它们形成合围。”
苏晴的身影立刻融入雾气，短刃划开空气的声音几乎听不见。她绕到左边武士俑的侧后方，刃尖精准地刺入陶俑的肘关节——那里的彩绘早已剥落，露出青灰色的陶胎。“噗”的一声轻响，绿光从裂缝中喷出，带着股铁锈味。武士俑的手臂顿时垂了下来，青铜剑“哐当”落地，却在触地的瞬间炸开，碎片像暗器般射向四周。
“小心！”林婉清甩出三张符纸，红光在半空连成屏障，将陶片挡在外面。她蹲下身，朱砂笔在地面快速勾勒，画出一个复杂的阵法，与陶俑队列的轮廓渐渐重合。“能量共振开始了，”她的额角渗出细汗，“这些陶俑的排列是天然的聚能阵，我能借用它们的力量！”
中间的军吏俑突然张开嘴，绿光从口中涌出，在半空凝成一只巨手，朝着林婉清抓来。毕邪的短铳“砰砰”两声，子弹精准地打中它的膝关节，陶片飞溅中，绿光像被戳破的气球般收缩了几分。“阿宁，打掉它的头！”他纵身跃起，避开巨手的抓握，短铳抵住军吏俑的胸口，“里面的核心在胸腔！”
“收到！”阿宁的子弹穿透雾气，正中军吏俑的脖颈，陶制头颅“咕噜”一声滚落，露出里面一团跳动的绿光。那绿光剧烈地扭动着，像被困在茧里的虫。
右边的骑兵俑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头顶的金属球射出激光般的红光，扫向毕邪的后背。苏晴的短刃及时架住红光，刃身与红光碰撞处冒出白烟：“这是现代科技！影把能量核心和机械结合了！”
“那就把它拆了！”毕邪的短铳连续射击，打烂了骑兵俑的双腿。陶俑轰然倒地，金属球从头顶滚落，在地上弹了几下，突然裂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线路——确实是现代芯片的构造，却被能量流包裹着，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林婉清的阵法终于完成，地面的红光与陶俑队列的轮廓完全重合，那些沉默了两千年的陶俑仿佛被注入了生命力，身上泛起淡淡的金光。三尊傀儡俑的绿光在金光中迅速消退，像冰雪遇骄阳。
“搞定！”林婉清长舒一口气，看着阵法渐渐隐去，“这些古陶俑的能量好强，差点控制不住。”
毕邪蹲下身，看着地上残留的青铜粉末，那些粉末在晨光中闪烁着微光。突然，他的掌心泛起红光，粉末竟自动聚拢，凝成三个寸许高的青铜小人——正是刚才那三尊傀儡俑的缩小版，手里还握着迷你青铜剑。【系统提示：签到成功，获得“兵马俑傀儡（3个）”——可随指令放大缩小，继承陶俑军团的战斗本能，对能量攻击有50%抗性】
“有意思。”毕邪将青铜小人放在手心，它们立刻站直，对着他行了个古礼，“自带认主程序？”
苏晴擦拭着短刃上的绿光残留物：“影把现代科技和能量术结合，野心不小。这些傀儡只是试验品，真正的杀招肯定在后面。”
阿宁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探测仪显示，殷墟那边的能量场突然增强了，比预计的早了三个小时。”
林婉清收起探测仪，镜片上还沾着雾气凝结的水珠：“甲骨的磁场会干扰能量探测，我们得提前出发，不然可能被影抢了先机。”
毕邪将青铜小人收进特制的盒子里，盒子里的软垫泛着微弱的蓝光，能稳定它们的能量。“走吧，”他最后看了眼那些沉默的陶俑，晨光已经穿透雾气，照在它们的肩上，“这些老伙计帮了大忙，下次来给它们带点好酒。”
越野车驶离时，雾气已经散去大半，陶俑队列在阳光下泛着青灰色的光，仿佛真的在目送他们离开。
殷墟的黄土带着股独特的气息，混着甲骨的焦香、夯土的腥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车子停在妇好墓遗址外的老槐树下，树干上刻满了年代久远的符号，有些像甲骨文，有些则扭曲怪异，显然是后人添上去的。
“探测仪彻底瞎了。”林婉清拍了拍仪器，屏幕上的雪花纹跳动得像疯癫的蚂蚁，“这里的甲骨太多了，埋在地下的、摆在博物馆的，磁场乱得像一锅粥。”她从背包里掏出块罗盘，指针却像喝醉了酒，转得飞快，“连地磁都被干扰了。”
苏晴的短刃插在夯土中，刃身的震颤越来越明显，甚至带动她的手腕微微发麻。“在下面，”她闭上眼睛，感受着刃身传来的能量波动，“很深，至少三丈。而且……”她猛地拔出短刃，刃尖沾着些黑色的泥土，在月光下泛着油光，“这土被能量泡透了，里面有活物的气息，很多。”
毕邪蹲下身，抓起一把黑土，放在鼻尖轻嗅。土腥味中夹杂着淡淡的腐朽味，还有一种类似臭氧的刺激感——那是能量高度浓缩后的味道。“神级鉴定术”的提示在脑海中弹出：【混合了甲骨灰烬、异界能量与生物残肢的土壤，下方3.2米处存在高强度能量节点，蕴含未知意识体】
“未知意识体？”他皱了皱眉，“是影的人，还是……别的东西？”
“不管是什么，都得下去看看。”阿宁已经架好了绳索，挂钩深深钉进夯土台的裂缝里，“我在上面掩护，你们三个下去，保持通讯畅通。”
绳索缓缓下降，带着三人沉入黑暗。坑道壁上嵌满了甲骨，有些还保持着完整的龟甲形状，有些则碎成了片，刻字的凹槽里流淌着绿光，像一条条细小的荧光虫。苏晴用短刃在壁上敲了敲，甲骨发出“空空”的声响：“后面是空的，这些甲骨是镶上去的，像层壳。”
坑道尽头的石室比想象中宽敞，中央的石台上摆着块半人高的龟甲，甲身布满裂纹，却异常坚硬，上面的甲骨文密密麻麻，像一群排队的蚂蚁。最诡异的是，龟甲中央有个不规则的缺口，边缘还残留着撕扯的痕迹，像是被硬生生掰下来的。绿光正从缺口处源源不断地涌出，在石室顶部聚成一团，偶尔滴落几滴“光雨”，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这是……”林婉清凑近石台，瞳孔微微收缩，“这是‘大龟四版’中的一块！传说中刻着商王武丁时期的预言，早就失传了，怎么会在这里？”她的手指轻轻拂过甲骨表面，那些文字突然亮起，绿光顺着她的指尖爬上手臂，带来一阵冰凉的触感。
“小心！”苏晴的短刃突然挡在林婉清身前，刃身与一团绿光碰撞，激起层层涟漪，“这光有问题！”
石室顶部的绿光突然剧烈翻涌，凝聚成一只巨大的手掌，五指张开，朝着林婉清抓来。那手掌的边缘闪烁着细碎的光点，仔细看去，竟全是细小的甲骨文，像无数只眼睛在眨动。
“是甲骨里的怨念！”林婉清迅速后退，朱砂笔在空气中画出一道红光，“这些甲骨记录了太多战争和祭祀，怨气被能量激化，形成了意识体！”
毕邪的短铳连续射击，子弹穿过光手，却只激起更多的绿光碎片。“物理攻击没用，”他皱眉道，“苏晴，用能量刃劈开它！婉清，找找这怨念的源头！”
苏晴的短刃裹着红光，狠狠劈向光手的手腕。“嗤”的一声，光手被劈成两半，却在瞬间重组，反而变得更大了。“它在吸收我们的能量！”她的额头渗出细汗，“这石室里的甲骨都在给它供能！”
林婉清的目光落在石台上的龟甲缺口处：“源头在这里！这缺口不是自然形成的，是被人挖走的，上面还残留着影的能量痕迹！”她指着缺口边缘的几个刻字，“这几个字被篡改过，原本是‘万物平衡’，现在被改成了‘以血献祭’！”
“阿宁，打掉周围嵌墙的甲骨！”毕邪纵身跃到石台边，掌心的红光与龟甲的绿光碰撞，激起刺眼的光芒，“这些甲骨是共鸣器，毁掉它们！”
阿宁的子弹穿透坑道顶部，精准地打中石室墙壁上的甲骨。每块甲骨碎裂时，绿光都会减弱几分，光手的动作也变得迟缓。“还有十块！”她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带着一丝喘息，“外面来了几只巡逻的，被我解决了，但动静可能引来更多人！”
“快了！”林婉清的朱砂笔在缺口处快速书写，将篡改的文字一点点抹去，重新写上“平衡”二字，“怨念在减弱！它的核心就是这被篡改的预言！”
苏晴的短刃终于劈开了光手的核心，绿光中散落出无数细小的甲骨文，像星星般坠落。那些文字在空中盘旋片刻，渐渐融入石台上的龟甲——缺口处突然射出一道红光，像道闪电般击中毕邪的掌心。
【系统提示：签到成功，获得“殷墟甲骨（预言碎片）”——蕴含古巫之力，可解读异界文字，对能量意识体有克制效果】
毕邪摊开手掌，红光在他掌心凝成一片指甲盖大小的甲骨碎片，上面刻着一个模糊的“衡”字。碎片刚一形成，石室里剩余的绿光就像遇到了克星，迅速消退，嵌在墙上的甲骨也恢复了沉寂。
“探测仪恢复了！”林婉清看着屏幕，脸上露出喜色，“三星堆的能量点强度在飙升，他们肯定开始动金杖了！”
苏晴踢开脚边的甲骨碎片，刃身的震颤已经消失：“影故意篡改预言，就是想让能量点失控，打开通道。”
“金杖是关键。”毕邪将甲骨碎片收好，掌心还残留着温热的触感，“他们越急，越说明金杖能阻止他们。”
阿宁的声音带着急促：“快上来！影的大部队往这边来了，至少二十人！”
三人迅速爬上绳索，越野车在黄土路上疾驰时，毕邪回头望了眼殷墟的方向，夜色中，妇好墓的夯土台仿佛在微微发光，像块沉默的警示牌。
三星堆博物馆的玻璃幕墙在夜色中像块巨大的黑镜，映着满天繁星。馆内的展柜大多黑着灯，只有金杖复制品的展柜亮着冷光，杖身镶嵌的绿松石在光线下泛着幽幽的蓝。林婉清的探测仪在展柜前疯狂震动，屏幕上的绿光几乎连成了线。
“真品应该在祭祀坑遗址的三号坑，”她指着屏幕上的能量峰值，“那里的能量场是这里的百倍，而且还在上升。”
阿宁已经潜伏到博物馆的穹顶，狙击枪的枪管架在通风口上，夜视仪里能看到祭祀坑周围站着十二个黑衣人，每人手里都握着块青铜璋，璋尖对准坑中央——那里竖着一根金光闪闪的金杖，杖身缠绕着红光，像条小蛇。“他们在滴血献祭，”她的声音压得很低，“金杖的能量场越来越不稳定，周围的土壤都在发烫。”
苏晴撬开博物馆后墙的通风口，冷风灌进来带着股尘土味。“祭祀坑就在后面三百米，有两道电网，”她看着手里的热成像图，“电网的能量来源和金杖的能量频率一致，应该是用金杖的能量驱动的，直接破坏会触发警报。”
“我去断电，”毕邪的身影融入阴影，“婉清，你破解安防系统，苏晴负责接应，阿宁掩护。十分钟后在祭祀坑汇合。”
博物馆的配电房里，毕邪的短铳精准地打中了电网的专用保险丝，监控屏幕上的电网图标瞬间变黑。林婉清的笔记本电脑上，安防系统的代码正飞速滚动，红色的警报图标一个个变成绿色。“搞定！”她合上电脑，跟着苏晴钻出通风口，“三号坑的入口在神树展柜后面的暗门，他们为了方便祭祀，留了通道。”
祭祀坑周围的土坡上插满了青铜神树的仿制品，树枝上挂着的黑色布条在夜风中飘动，像无数只招魂的手。十二个黑衣人围着金杖站成圆圈，每人的手掌都在流血，鲜血顺着金杖的纹路流淌，在杖底汇成一滩小小的血池。金杖顶端的太阳形装饰发出刺眼的红光，将周围的人影拉得扭曲变形。
“他们在催化金杖的能量，”林婉清的探测仪发出尖锐的警报，“再这样下去，杖身会因为能量过载而爆炸，到时候通道就会被强行打开！”
“动手！”毕邪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
阿宁的子弹首先射中最左边黑衣人的手腕，青铜璋“哐当”落地，圆圈顿时出现缺口。苏晴的短刃像道闪电，瞬间划开两人的喉咙，血溅在青铜神树仿制品上，发出“滋滋”的声响。林婉清甩出符纸，红光将剩下的黑衣人困在原地，符纸燃烧的青烟中，隐约能看到甲骨碎片的纹路——那是“殷墟甲骨（预言碎片）”在发挥作用，对这些被能量控制的人有压制效果。
毕邪径直走向金杖，杖身的红光突然暴涨，形成一道屏障，将他挡在外面。“它在排斥外来能量！”林婉清急道，“需要同源的能量才能靠近！”
“同源能量……”毕邪的目光落在手心的甲骨碎片上，那碎片突然发烫，散发出淡淡的红光。他将碎片按在屏障上，红光瞬间像水一样渗了进去。屏障缓缓打开，露出金杖真身——比展柜里的复制品更粗更长，杖身的黄金在月光下流淌着温暖的光泽，镶嵌的绿松石像星星般闪烁。
十二个黑衣人在符纸中挣扎，他们的身体开始透明，露出里面流动的绿光——和兵马俑傀儡里的能量核心一模一样。“他们是影的能量容器！”苏晴的短刃刺穿最后一个黑衣人的胸膛，绿光涌出时，被阿宁的子弹打散，“金杖在吸收他们的能量！”
毕邪握住金杖的瞬间，一股强大的暖流顺着手臂涌入体内，仿佛握住了整个三星堆的脉搏。金杖顶端的太阳装饰射出一道光柱，直冲天际，将夜空照得如同白昼。祭祀坑周围的青铜璋突然同时亮起，上面的刻字连成一片，竟组成了完整的星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