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岩和磐带着锡矿石样本回到岩山时,迎接他们的不是预想中的轻松——围墙下的巡逻队比往日多了一倍,战士们的表情紧绷;田埂上的族人低头劳作,少了往日的笑语;星站在部落门口,眼底藏着忧虑,手里攥着一块写满符号的记事板。
“你们走后,事情不少。”星将记事板递给林岩,符号清晰地记录着三件事:巨木的商队来了三次,每次都旁敲侧击问“南方山谷”的情况,还想让工匠去“交流”;下游的渔猎部落遭了劫,袭击者用青铜武器,自称“岩山之狼”,听描述是狩的人;沼栖族的几个老人来找过她,说分配贡献点时,岩山本部的人总多拿一点,觉得不公平。
林岩看着记事板,指尖微微发沉——巨木的窥探、狩的乱局、内部的隔阂,像三根绳子,悄悄勒住了部落的脖子。磐站在一旁,拳头攥得咯咯响:“狩这混蛋!竟敢打着岩山的旗号作恶!巨木也得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林岩却摇了摇头:“先稳住内部,再对外。要是自己人先乱了,不用巨木动手,我们自己就垮了。”
第二天清晨,巨木的使者就来了——这次是年轮的儿子壮枝,身材高大,穿着鞣制的皮甲,身后跟着十名持矛战士,态度傲慢得像巡视领地的领主。
他没进议事厅,直接站在校场上,对着围过来的族人喊话:“我父亲说了,听说你们在南方找到‘白石头’(锡矿)了。巨木愿意派工匠和护卫帮你们开采,产出你们拿三成,剩下的归巨木。这是为了‘避免冲突’,对你们好。”
“放屁!”一名黑石战士忍不住怒吼,“那是我们首领打下来的,凭什么给你们!”族人们跟着附和,愤怒的声音此起彼伏。磐往前走了一步,手按在腰间的青铜剑上,眼神像要喷火。
林岩抬手止住众人,目光平静地看向壮枝:“感谢年轮长老的‘好意’,但锡石谷的人已经归附岩山,怎么开采、怎么分,是我们自己的事。要是巨木想贸易,我们欢迎;要是想抢,岩山的战士也不是软柿子。”
壮枝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冷哼一声:“别给脸不要脸!巨木要拿的东西,还没有拿不到的!你们会后悔的!”说完,他甩袖转身,带着人怒气冲冲地离开,路过围墙时,故意用矛尖划了一下新砌的砖缝,留下一道刺眼的痕迹。
族人们看着壮枝的背影,愤怒却又不安——巨木的实力比岩山强,真要打起来,能赢吗?
送走壮枝,林岩立刻召集全族大会,连附庸民的代表都请了过来。校场上,所有人围着篝火站定,林岩站在高处,声音传遍全场:“巨木想抢我们的锡矿,狩打着我们的旗号作恶,内部还有人觉得不公平——但我要告诉大家,巨木不会因为你是沼栖人就不砍你,狩的烂账不会只让岩山本部背,我们是一个整体!”
他举起记事板,高声宣布:“从今天起,成立‘议事会’,岩山、黑石、沼栖、逐风者各出两名代表,附庸民出一名代表,以后部落的大事、贡献点的分配,都要议事会一起定,谁也不能搞特殊!”
族人们瞬间安静下来,沼栖族的代表眼中闪过惊讶,随即露出激动的神色——这是他们第一次有机会参与部落决策。
针对狩的问题,林岩颁布了《连坐清剿令》,让星念给所有人听:“第一,再有人被‘岩山之狼’袭击,岩山立刻出兵帮忙;第二,谁要是帮狩藏人、跟他交易,就是岩山的敌人;第三,谁能找到狩的行踪,帮我们抓住他,赏五十斤粟米、一把青铜斧!”
这三条命令,既撇清了岩山和狩的关系,又孤立了狩,还能调动其他部落的力量找他。台下的族人纷纷点头,连之前抱怨的人,也觉得这办法靠谱。
内部刚稳住,林岩就钻进了工坊。老石匠正带着人熔铜,看到林岩进来,连忙迎上去:“首领,锡矿石带来了,这就开始铸青铜武器?”
“不,先铸犁铧和锄头。”林岩指着地上的陶范,“把青铜的一半用来造农具,剩下的造武器。我们要开更多的田,修更多的水渠,让所有人都吃饱饭——巨木要打,也得掂量掂量,打一个富得流油的部落,要付出多少代价!”
工匠们虽然疑惑,但还是照做。青铜犁铧一批批铸出来,分到族人手里,一天开垦的田地比以前多了三倍;青铜锄头让除草效率快了一倍,田地里的粟苗长得越发茁壮。族人们看着自家的粮囤慢慢满起来,对巨木的恐惧少了几分,多了几分“要守好家”的决心。
但林岩没放松军备。他让工匠们偷偷造“床弩”——用绞盘上弦,箭杆粗得像小矛,能射穿木盾;还尝试用青铜片做鳞甲,一片一片捶打,再用皮绳串起来,轻便又结实。这些东西,都藏在工坊的地窖里,只有核心工匠能接触。
夕阳下,田地里的青铜犁铧泛着光,工坊的炉火映着工匠的脸。岩山部落像一台拧紧了发条的机器,在危机中加速运转。但林岩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壮枝的威胁还在耳边,狩的影子还在远方,下一场风暴,或许很快就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