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蛮夷空旷的平地上,竟然出现了一副家家掌勺,户户炊烟的场景,不仅让那些坐在桌子旁的老兵局促不安,也让一开始的始作俑者,罪魁祸首陈哮天一脸的哭笑不得。
自己是打算用手头有的食材招待他们一顿馄饨,一来算是给他们刚刚所谓的“打劫”,有个交代,二来也是展示一下厨艺,检验一下自己,这几天在灶下烧火,学来的水平有几分相像。
可现在看着手上粘腻的面团,他陷入了恍惚。
“我记得就是这么和的啊?”
他抬起头看看周围热火朝天的忙里忙外的身影,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佳肴,被拎过来帮忙的小孩子,轮流递了出来。
各式各样的桌子上开始被铺满,无论是破旧开裂的老式饭桌,还是塑料制成的小圆桌,都承受着他们在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重量。被压的嘎吱作响。
这时正值正午,其实即使没有老兵们这横插一脚的意外,其实众人也准备在这开阔的平地上略作休整,吃过午饭以后再度启程。
陈哮天小声嘀咕道:“没想到藏进去的这群家伙们一个一个都不是善茬啊!”
“干什么呢?过来帮忙。”孙婆婆一揪他的耳朵。因为实在看不下去,他的糟蹋粮食的行为,接过手上的面盆,按照适当的比例添加面粉和水,总算揉出一团像模像样的面团。
然后一张张馄饨皮,在她娴熟的手法中,行云流水的出现在了桌面上,看的陈哮天目瞪口呆。
“原来婆婆你每天早上5点起来,你这么干活的啊。”
孙婆婆白了他一眼,不然呢,拖到你早上8点起床,生意还做不做了?”
“哎呦”,孙婆婆又揪了一下他的耳朵,他只好,屁颠屁颠的捧上碗跟在孙婆婆的背后,一副祖孙和谐的场面,看得台下的众人哈哈大笑。
也看得那群老兵老泪纵横,这样老少和谐,其乐融融的状态,是他们这十年的铁马冰河生涯中始终没有遇到过的。
在他们身边只有冰冷的机械零件和日复一日重复的伤亡数字,如果不是为了生活的所谓的黎明,如果不是为了背后的家人,他们也不愿意就这样一步又一步在那死尸堆起来的战场不断推进。
他们曾经那么相信推翻那位总督就能拿到那座城市的自治权,也能够让斯科坦丁的未来真正的有他们下城区的一席之地,但可惜的是,之前不知道从哪里流露出来的消息。
他们那位德高望重的圣人,受人爱戴的起义军领袖,此刻正坐在上层区的某个屋子里,与那些他们厌恶至极的权贵展开新一轮的谈判,就要将他们曾经打下的成果,1寸1寸的退让回去。
以原来上下城区的边界作为划分,只给他们下层自治权,这让本就来自上层区贫民窟的他们的群老兵感到愤慨,不然也不至于就此退出,辗转各地。
这两年不说是一寸山河一寸血,但他们也见证了每推进一步,在那些数不清的精密科技下,他们身边战友倒下的痛苦身影。
而整个上层区虽然只有寥寥的2000人,却拥有这个世上最高上的科技,也象征着人类在已知发展阶段的最高成果,被各个时代觊觎万分的意识上传,生命冬眠技术在这里只是最低级的科技基石。
而他们要做的事情,世人皆知,那便是将人类通通意识飞升,最后达成人类文明的永恒存在,不再与之前任何神明产生纠葛。因此,无论来自下城还是上城。
这座城市的所有居民都没有其他城市那样繁杂的信仰,他们信任的只有手中的枪和未来的光。
如果把原始时代视做这段岁月长河的起始源头,那么斯科坦丁肯定是这条河流的末端人类过往的所有物质文明,所有的历史信仰都在这里,有过沉寂并被当局者以数据流的形式混入了平台超级计算机,这也意味着对方的战力是不断进化的。
有一次战斗到最后,请哭泣进行绝望,那些精密设计的机器,他们每个人接触来的动作,他们每个人的意图,甚至他们接下来向前的一步,是先迈左脚还是先迈右脚,都被准确的记录并加以预测。
不少人甚至只是在提上裤子的一瞬间,就被对方当头腰斩,因为根据他们进食饮水的时间,也推测出了他们排泄的时间,只有近乎绝望的战斗。
让这群人从城市建造元年变生活到现在的我,越来越接近麻木。
此次回去说是最后进行一次抗争刺杀,那位总督实际上也是一次飞蛾扑火的赴死,他们每个人都心知肚明,但他们每个人都一往无前。
陈哮天不动声色的看着旁边的无名,他清楚这个时候把这群老兵带到自己眼前,无非是希望自己横插一脚
但他可不是那么热心肠的人啊,不知道这老头心里究竟在想什么,是斯科坦丁有利可图,还是说与自己接下来那次远征有关。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背上的红色棺材印记,人类祖地,他势必是要去一趟的,在去那之前,无名老头早就告诉他,做好准备,这些“准备”是什么?他想现在应当就是时机。
无名看似不干己事的眨眨眼,但眼光里又都是鼓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