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正看到这一幕,眼角难过一滴浊泪。
“老郑保重!!”编辑们都不明白,顾言正在等什么,但他们永远相信,这个看起来不苟言笑的中年男人。
开创基业很难,而守住基业更难。而在传统媒体没落的时代,守住一份百年的基业更是难上加难。
而他顾言正用了23年,从青春小伙到现在的中年大叔,用尽了时光,却也守住了一片沧桑。
这些编辑或老或少,有的甚至三代,在编辑社从业,也曾经不理解这个中年男人苦苦做出的改良,但日久年深,编辑社的历史上也从没有出现,像他们这样对总编无条件的信任。
这份信任更多的是一种交付,一种老马遇伯乐的绝句。
见到老郑的牺牲,其他编辑虽然眼含泪光,但丝毫没有动摇,依旧站立在原来的方向不动。
心思抵抗者来自叶童那戏谑般的攻击,很明显见到对方已经到了牺牲人命,而增强防御的地步。
叶童反倒不慌不忙,他知道对方山穷水尽,也明白穷寇莫追的道理。一边稍稍放缓了手边的攻击。
一边又开始了语音劝说。
“即便诸位曾经有错,但是我对《彼岸日报》的职位还是很尊重的,假如你们能够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交出罪魁祸首,亦或者发誓,从此为我所用,我或许还能考量一下给诸位一个酌情的刑罚。”
“猎魂人还是讲道理的。”
“对啊,这一切的矛盾因自己而起,除了将自己交出去……”楚夜玄听到这番话,才想起事情的关键。
转而看向台上的顾言正。仿佛觉察到了他的想法。顾言正头也没回,说道。
“继续做你的事情,这不在考虑范畴之内。”
“可是主编,这是我……”
“闭嘴,我说过没有你,他迟早也会找我们《彼岸日报》的麻烦,你是开端,但我希望你能成为未来。”
顾言正回头,他的眼睛里布满了文字,此刻光彩流转,像是行走的历史典籍。
“当年顾仁川前辈创立《彼岸日报》便有想过今日的情况,因此只要我们手中的文字还在为真相跳跃,只要这座城市的人性还在变化,那我们《彼岸日报》,终会到达我们理想的彼岸。”
他说要到此处,抬头望向了那副金光闪闪的牌匾。
楚夜玄这么多年的【洞见】,怎么可能没有察觉到一丝端倪?
他立马明白自己手上的工作也许极为的重要,因此他开始不断的加印,还是加印。
那一天,他背后的报纸堆成了山,那一天,他眼前的文字下成了雨。
多年后,即使他已经站在了报团的顶峰,俯瞰着世界的风云变动,但依然会想起那个平平无奇的下午。
他曾见到了一个八阶强者的束手无策,见到了一群看起来平凡之人的绝地守望。
叶童的攻击从下午持续到了晚上,而倒下的编辑越来越多,最初投入大战里的那23位编辑此刻已经全部退出。
他们多数人都耗尽了精力,即使有些懂治疗之术的编辑努力救治,几番挣扎以后,也成了大厅中间的冰冷尸体。
楚夜玄此刻略有疯癫,嘴里只是说着快快快,编辑部李。印刷工厂的纪律很远,此刻能运用到的印刷工具全部被他征用。虽然它本身的领域。
楚夜玄的产能甚至赶上了一座工厂的进度,但想将真相散播到整个忘川主城,甚至到别的时代,就需要他用尽一切!
而顾言正眼前的文字越聚越多,此刻他正等着那黎明的破晓。
叶童跟他们磨了半下午的嘴皮子,也感到厌烦了,此刻他动用了观星殿,给予他的力量,眼中的星芒大盛。
“千古心轮”
他的头顶出现了一道完全由星星构成的光轮,光轮随着他不断蓄力而越发的闪烁,此刻若从凡人的视角看去,叶童飘在半空,脑后光环笼罩,宛若神只。
随着他内心中的杀意越强烈,他背后的光轮就越发的猩红,此刻,他仿佛取代了天上那轮皎洁的明月,而成了这空中唯一的猩红指引。
感受到那股光轮中恐怖的力量,顾言正知道来不及了。
楚夜玄那边已经双眼赤红,而他背后的报纸小山,此刻已经填满了整个整个大厅,它已经拼尽全力。
距离能够覆盖全城的报纸,只剩下了最后半成进度。
但顾言正知道人心的收集也是需要时间的,因此他决定出门一战!!
见他打开了通往天台的门,楚夜玄嘶哑的吼一声。
“总编,你要干什么?”
“去见一见外面那位,客人上门了,岂有一直将人家关在门外的道理,当然是出去与他谈谈了。”
顾言正笑得坦荡,也说的慷慨,只有他自己知晓,一旦他燃起【文星】,那自己便已无退路。
他留恋的回头望了一眼,这虽然狭小,但充满温馨味道的编辑总部,想起了自己初来乍到的时候,那些老编辑面上绷着前辈的严肃暗地里给他悄悄留下点心,凉茶之类的场景。
想起自己三岁那年,在父亲的带领下参观,这里却打翻了墨水,染成了花猫,想起了12岁那年父亲因为得罪权贵而被刺杀,他一夜之间接下家业,在师傅的教导下掌握全业务流程的过程。
想起了,他20岁那年决定转变《彼岸日报》的商业模块,而遭到反驳,与合伙人不欢而散,但他走出大脑的一刻,漫天风雨下,却有一群编辑撑伞等他。
想起他25岁那年,《彼岸日报》一举拿下忘川市销量第一,想起他曾与那些编辑们之间的开怀畅饮,想起了那些在一场又一场晚风中自己揉着疲惫,眼角在街头看熙攘人群时候的心里快慰。
想起那些瞬间,想起他踏上愿途那一刻,空中的文曲星璀璨,这世间又多了一位公理之路上的同行者。
想起好多,他每踏一步都有无数的文字砌成他脚下的长阶,而他就那么一步又一步的向上攀登。
“你…怎么可能,怎么会有人临阵突破,甚至他的脚步没有停在他的上一阶。”
“这这你疯了吗?”顾言正此举,叶童也放下了平日里的运筹帷幄,转而震惊的看向那个方向。
“你只需要随便交个替罪羊,给自己找个台阶。我又没想与你生死搏杀,死守的这盘死水,你不腻吗?”叶童又惊又怒。
顾言正扶的扶眼镜。
“可我想的便是在这里与你生死搏杀,不愿意对手会生死相搏的人,又何必在此惺惺作态,逼人绝路!”
说完这句话,他一身西装就那么肃穆,走在了向上的阶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