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合上的瞬间，楚星河就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不是甜点的香，也不是数据流那种金属烧糊的焦味，而是一种……像是旧书在太阳下晒久了，混着灰尘和纸页氧化的气息。他皱了皱鼻子，心想这系统终端搞不好还兼职图书馆。
“喂，别愣着。”敖昭昭用尾巴尖戳了他一下，那玩意现在长得跟根粉色水晶管子似的，一晃一晃，“再不走我这望远镜要散架了。”
“你尾巴成精了？”楚星河低头看她，“刚才不是还说要拔掉算了？”
“我能拔得动吗！”敖昭昭翻白眼，“吃了个泡芙就变异，这系统是专门坑龙族吧？”
萧雪瞳没接话，已经走到投影台前，手指轻点屏幕。原本混乱跳动的星图猛地一顿，随即开始逆向旋转，像被人按了倒放键。
“不对劲。”她眯起眼，“这些星轨在躲我们。”
墨轻歌靠在墙边，袖中匕首微微出鞘：“上回是甜点，这回是星空，系统越来越会演温情片了。”
“演归演，票钱咱可没付。”楚星河活动了下手腕，走向中央控制台，“既然它想让我们看戏，那就看看它准备了什么剧本。”
话音刚落，头顶的星象投影突然炸开一团云雾，灰蒙蒙地飘来荡去，把原本清晰的星路全盖住了。
“又来这套？”敖昭昭甩了甩尾巴，“上次是激光，这次是雾霾？系统是不是该交环保税了？”
“不是普通遮挡。”萧雪瞳凝神看了几秒，“这云在动——有规律地呼吸，像活的。”
楚星河挑眉：“所以系统连天气都能造假？”
“不止。”导航精灵从他口袋里钻出来，小脸严肃，“我刚啃了一口空气，检测出记忆残留，浓度超标。这玩意儿是以前死在这儿的人留下的执念，被系统拿来当幕布用了。”
“哈？”敖昭昭吓一跳，“那你刚才吃的……不会是鬼吧？”
“嗝。”导航精灵打了个饱嗝，“味道一般，带点怨气，建议加糖。”
楚星河忍不住笑出声：“行了，别闹。轻歌，掩护；雪瞳，准备清场；昭昭——你那望远镜还能用不？”
“能用但不准！”敖昭昭举着尾巴对准天顶，“我现在看啥都自带柔光滤镜！”
“够用了。”楚星河道，“你只要告诉我，哪颗星星在乱跑。”
敖昭昭闭上一只眼，另一只眼透过尾巴瞄了半天，突然喊：“左三！那个蓝的！它刚才绕着红圈转了两圈半，然后偷偷往南偏了十五度！”
“就是它。”楚星河眼神一亮，“系统藏东西，最爱用‘看似自然’的异常打掩护。”
萧雪瞳双手结印，冰晶自指尖蔓延，在空中织成一张六角形法阵。她低喝一声：“【极寒封印·断忆之壁】！”
刹那间，整片流动星云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随后迅速凝结成一片透明冰幕，悬浮在半空。冰层里隐约能看到无数模糊人影，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
“搞定。”萧雪瞳喘了口气，“只能冻住五分钟。”
“五秒就够了。”楚星河已经冲到投影台旁，盯着重新显露的星轨网络，“终点在正上方，但中间缺了一环——系统说观测者资质不足？”
“哈？”敖昭昭凑过来，“你不是欧皇吗？全服唯一那种？”
“越是这种时候越要装蒜。”楚星河低声嘀咕，“万一幸运值太显眼，系统给我来个反向优化怎么办？”
他闭上眼，默默回想自己进游戏以来干过的那些“合理巧合”：副本首通、boSS爆装备、Npc送秘籍、任务自动完成……
“如果这世界真是个游戏，”他睁开眼，银发微微泛起蓝光，“那我这个天天卡bUG的玩家，总该有点特殊待遇吧？”
下一秒，耳边响起一道只有他自己听得见的提示音——
【成就解锁：占星大师（LV.mAx）】
整个星象台嗡鸣震颤，中央裂开一道细缝，一卷泛黄的古卷缓缓升起，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文，像是某种古老语言。
“出来了！”敖昭昭激动地尾巴直抖，“快打开看看！”
“等等。”墨轻歌拦在前面，披风一展，数十只血色蝙蝠飞出，在卷轴周围盘旋一圈，“先确认有没有精神污染类陷阱。”
“姐，你是怕它咬人还是怕它读心啊？”敖昭昭吐槽。
“都怕。”墨轻歌冷冷道。
导航精灵飘到卷轴前，伸出小爪子试探性碰了一下，立刻尖叫起来：“高维加密！标准代号7749-A型！接触超过三秒会导致认知崩塌！”
“哦。”楚星河伸手就把卷轴拿了下来，“那我不看三秒以上。”
“你——”所有人齐声惊呼。
可下一刻，卷轴上的文字竟自动转化成了他们能读懂的语言。第一行字清晰浮现：
“欢迎来到第七号娱乐沙盒世界，编号7749。本空间旨在为高维文明提供持续性愉悦体验，所有居民均为沉浸式参与者。”
空气一下子安静了。
敖昭昭嘴巴张得能塞进一颗龙蛋：“所以……我不是真龙？我是Npc？”
“你要是Npc，能一口气吃六个泡芙还不拉肚子？”楚星河试图缓和气氛，“顶多算个高级玩家扮演的龙设角色。”
“那我们呢？”萧雪瞳盯着那行字，声音有点发紧，“也是被投放进来的？”
“不一定。”楚星河继续往下读，“这里说‘参与者’，没说是自愿还是被迫。而且——”他指了指角落一行小字，“看这儿：‘实验周期剩余：182天’。”
“还有半年？”墨轻歌眼神骤冷，“也就是说，不管我们做什么，这个世界都会按时结束？”
“也不一定。”楚星河摸着下巴，“说不定完成某个隐藏任务就能续费会员。”
“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敖昭昭急了，“如果这是真的，那我们之前打的boSS、做的任务、甚至认识的人……全都是设定好的剧情？”
“那也得看谁写的剧情。”楚星河笑了笑，“你看我一路走来，明明该踩坑的结果都捡宝，该团灭的反倒升阶。你说……会不会有人偷偷给我开了外挂？”
“你是说……系统偏心？”萧雪瞳皱眉。
“不。”楚星河摇头，“我是说，可能我本来就是‘测试账号’之一。专门用来收集玩家反应数据的那种。”
“所以你的运气……不是偶然？”墨轻歌盯着他。
楚星河没回答，只是把手掌贴在卷轴上，低声说：“再展开一点。”
卷轴边缘忽然冒起一缕黑烟，像是被无形的火点燃，文字开始逐行消失。
“不好！”导航精灵大叫，“它要自毁！”
墨轻歌立刻挥手，蝙蝠群化作屏障裹住卷轴，暂时压住燃烧趋势。萧雪瞳也赶紧结印，一层冰霜覆盖上去，延缓分解速度。
楚星河趁机快速扫视最后几行内容。
【补充协议：所有高权限账户需定期提交情感波动报告。极端情绪峰值将触发奖励机制，最高可解锁“现实干涉权”。】
他瞳孔一缩。
原来如此。
这个世界的规则根本不是为了公平竞技，而是为了刺激情绪波动——愤怒、恐惧、狂喜、绝望……越强烈的数据，越有价值。
所以他每次绝境逢生，都会引发队友的巨大反应。而这些反应，可能早就被人记录下来，当成“优质内容素材”。
“楚星河！”敖昭昭突然指着卷轴底部，“那儿还有字！”
最后一行极小的字体正在闪烁：
“观测者请注意：本次访问已被标记。感谢您参与本次压力测试。”
话音未落，卷轴猛地一震，外层冰壳碎裂，黑烟顺着楚星河的手臂往上爬。
他本能想甩开，却发现手指像是被粘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墨轻歌扑上来要拽他，却被一股无形力量推开。
萧雪瞳抬手想施法，却发现魔力节点全部冻结。
导航精灵缩成一团光球，声音颤抖：“警告！检测到远程锁定信号！来源……无法追踪！”
楚星河看着自己的手掌一点点被黑烟侵蚀，嘴角却扬了起来。
“有意思。”他轻声道，“原来我不是运气好。”
“我是被选中的演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