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疼得嘶了声，孙蓉没看见，又问：“那你是艺术生吗？传媒大学的艺术生都很厉害吧。”
“嘶……对，学音乐的。”
吴碍吸着气点头，后背还在隐隐作痛。
偷偷瞥了眼尚婉绫，她正低头整理报到单，侧脸绷着，一看就是在生闷气。
“那太厉害了！”孙蓉眼睛更亮了，“你们先忙，我报到完了，先回宿舍收拾东西。”
说完，又冲尚婉绫笑：“婉绫，我在宿舍等你呀。”
“好，我马上就来。”尚婉绫立刻扬起笑，声音都软了，跟刚才判若两人。
孙蓉又冲吴碍挥挥手：“同学拜拜～”
“拜拜。”
吴碍也挥了手，等孙蓉走远，赶紧揉着后背回头：“婉绫，别掐了，再掐要紫了，你看你那力道……”
尚婉绫松开手，哼了一声，别过脸不看他。
吴碍凑过去：“嗯？生气啦？我哪说错了？”
“没有！”她硬邦邦地丢下两个字，拽过自己的行李箱就往宿舍楼走，步子迈得飞快。
吴碍拎着她的帆布包跟在后面，看着她绷直的背影，有点摸不着头脑。
到了宿舍楼下，宿管阿姨不让男生进，他才把东西递过去，想起之前的事。
“对了，你说给我带的曲奇呢？”
尚婉绫接过袋子，头也不抬：“没了！”
说完转身就往楼上走，马尾辫甩得高高的，背影透着股别理我的劲儿。
吴碍站在原地，挠了挠头，更懵了：“真生气了？我刚才说的句句是实话啊……”
站在女生宿舍楼下琢磨了会儿，最后干脆揣着口袋往回走。
反正这小丫头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说不定明天见着面，又能叽叽喳喳跟他说新做的曲奇了。
回中蓝二期宿舍时，刚推开门就听见赵义康那口东北话在屋里回荡。
“我跟你们说，俺们东北那旮沓，早饭就得吃豆腐脑配油条，咸口的才叫香，哪像南方甜叽叽的……”
韩志灵坐在床边点头，李轩宇靠在椅上翘着腿，手里转着吉他拨片：“那是你们没尝过江苏的蟹黄汤包，一咬一嘴汤，比你那豆腐脑讲究多了。”
吴碍把外套往床上一扔，抬手指了指门外：“别争了，哥几个想不想感受下老北京正宗小吃？突然想起这附近就有家卤煮，味儿特正。”
“卤煮？是啥？”赵义康眼睛一亮，立马从椅子上蹦起来，“只要是好吃的，我就去！”
“行啊，反正刚收拾完也没事，去尝尝所谓的老北京味儿。”李轩宇放下拨片说道。
四人勾着肩走出校门，从北门出去左转走了没一会儿，就看见一家挂着“门框胡同卤煮”木牌的小店。
里面也就四五张桌子，李轩宇一进去就皱了眉。
“店这么小啊？我们那儿吃饭的地方，少说也得两层楼，还得有包厢。”
吴碍笑着拍了他后脑勺一下：“你还是少说点吧，这店老北京都认，小心一会儿邻桌大爷揍你。”
李轩宇撇撇嘴，没再说话。
四人围着小桌坐下，吴碍直接喊：“老板，四碗卤煮，多放肺头少放肠，再来两盘炸灌肠！”
老板应了声“得嘞”，灶台上的铁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泡，猪下水的香味混着卤汤味儿飘过来。
赵义康吸了吸鼻子：“嚯，这味儿够冲，肯定香！”
等卤煮端上来，粗瓷碗里堆着切好的猪肠、肺头、豆腐泡，浇着浓稠的卤汤，撒了点香菜。
吴碍拿筷子搅了搅：“这卤煮可有讲究，老辈人说，这玩意儿得就着蒜吃才够味儿……”
“管他历史不历史，好吃就行！”
韩志灵也小心翼翼尝了口，原本有点腼腆的脸瞬间亮了：“嗯！好吃！一点都不腥！”
李轩宇挑着眉尝了尝，没说话，但筷子没停，一碗卤煮很快见了底。
这时炸灌肠端上来，金黄焦脆，吴碍拿筷子夹了块：“这炸灌肠得沾蒜汁才地道，你们试试。”
他把蒜汁碟推过去，三人学着他的样子沾了沾，外酥里嫩，蒜汁的辣混着灌肠的香，又是一阵风卷残云。
吃完饭往宿舍走时，吴碍叼着烟琢磨：“咱宿舍四个人，得排个序号吧？我最晚到的，我当老四就行。”
“那我老大！”赵义康立马拍胸脯，“我昨天下午就到了，最早！”
“我……我昨天晚上到的，比轩宇早一点，那我老二？”韩志灵小声说道。
“行，那我老三。“李轩宇哼了声”以后在宿舍，就按这排行喊，听着也亲切。”
“成！”吴碍笑着应了，四人抽着烟慢悠悠往回走。
路上赵义康还在念叨卤煮有多香，李轩宇偶尔插句嘴嫌店小，韩志灵则是安静的跟着。
“他妈的老子这就上大学了？”吴碍不禁有些感慨。
几人走回到学校，路过教学楼的时候，吴碍发现这里有几间空屋子，应该是毛坯房，范围还不小。
“这几间空屋子是做什么的？”
“谁知道呢，我们也刚到学校。”
吴碍想了想，又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毛坯房，足足有三个班那么大。
这时高定国迎面走来，手里抱着一摞新生档案，额头上还沾着点汗，显然是刚忙完迎新的活儿。
看见吴碍四人，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小伙子们这是刚出去吃完饭？”
吴碍赶紧掐灭烟，顺手把烟盒揣回口袋，在导员面前抽烟总归不太好。
赵义康立马凑了过来，嗓门大了几分，“可不是嘛高导！老四带我们去的，那卤煮绝了！“
高定国笑着点了点头，目光在四人身上转了一圈。
吴碍这小子有意思，刚认识就能勾肩搭背地一起吃饭、说笑。
这届新生里就需要吴碍这样能快速跟同学打成一片的人，以后班级搞活动、组织音乐会，有他在，班级凝聚力肯定差不了。
“吃得开心就好，刚开学跟室友多处处，互相熟悉熟悉。”高定国笑着叮嘱道。
吴碍点头应着，目光又不自觉地飘向不远处的空屋子。
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高导，跟您打听个事儿，教学楼那几间空屋子，看着像是毛坯房，是准备做什么用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