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哥!不好了!有人…有人在咱们对面也摆了个摊子,卖的跟咱们一样,叫啥‘香辣条’,还比咱便宜一分钱!”刚子像一阵风似的冲进院子,气得满脸通红,说话都带着颤音。
作坊里原本井然有序的忙碌瞬间被打断。正在用新式切条器干活儿的张婶和李大妈手上一停,担忧地看了过来。大刘也从面缸里抬起头,眉头紧锁。这切条器刚解决产能问题,模仿者就闻着味儿来了,简直是跗骨之蛆。
陈锋眼神一凛,放下手中正在调试的调料盆,沉声道:“走,去看看。”他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但那股子冷意让周围的空气都凝滞了几分。林婉秋闻声从屋里出来,手里还拿着记账的本子,脸上写满了不安,这才刚有好转,怎么就……
学校门口不远处,果然支起了一个新的摊子。一个戴着旧草帽的精瘦男人正扯着嗓子吆喝:“来来来,尝尝香辣条!好吃不贵,一分钱便宜一分货嘞!”几个穿着洗得发白旧衣服的学生围在那里,好奇地打量着这便宜的“同类产品”。
刚子气得就要冲上去理论,被陈锋一把按住。陈锋不动声色地走到摊位前,掏出五分钱:“来一根尝尝。”
那摊主瞥了陈锋一眼,似乎没认出他,麻利地扯下一根油汪汪的辣条递过来,嘴上还在吹嘘:“老板尝尝,咱这可都是好料,味儿正得很!”
陈锋接过,没立刻吃,先用手指捻了捻,触感油腻粘手,和他用料扎实、爽滑不腻的辣条完全不同。他放入口中,一股劣质辣椒粉的呛人味道和过分的咸味瞬间充斥口腔,仔细品味,还能尝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哈喇味,显然是用了劣质油或者反复煎炸的油。面筋的口感也偏硬,缺乏嚼劲和香味。
“怎么样老板?不错吧?”摊主得意地问,旁边几个学生也好奇地看着陈锋的反应。
刚子在旁边急得直跺脚,恨不得把那摊子掀了。
陈锋缓缓将嘴里那口劣质辣条吐在地上,眼神锐利地看向摊主,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周围每个人的耳朵里:“辣椒用的是最次的陈年辣脚料,磨粉前怕是没筛过,辣口不辣香。油有哈喇味,不是新油,怕是炸过不知道几回东西了。盐放得太狠,是为了掩盖原料的异味?你这面,发得也不到位,死硬,嚼着费牙。”
他每说一句,那摊主的脸色就白一分,周围学生的眼神就从好奇变成了怀疑和厌恶。
陈锋不等他辩解,目光扫过围观的几个学生,最终落回摊主脸上,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我的‘陈记辣条’,用的是上等面粉、精炼豆油、特配香料,一分价钱一分货,从不赚那黑心钱。想靠偷工减料、恶意降价来抢生意?”
他冷哼一声,声调陡然拔高,带着一股凛然的霸气:“白日做梦!我的辣条,一分钱都不会降!就凭这品质,我陈锋说的!”
这番话掷地有声,效果立竿见影。刚才还围着“香辣条”摊子的几个学生,立刻像躲瘟疫一样散开,还有一个孩子直接把手里刚买没吃的辣条扔在了地上。
“呸!差点上当!还是陈记的好吃!”
“我就说嘛,便宜没好货!”
“还是去刚子哥那里买!”
学生们叽叽喳喳地跑向了刚子的摊位。那精瘦摊主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指着陈锋“你…你…”了半天,却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在周围人鄙夷的目光中,灰溜溜地缩回了自己的摊子后面,再也没了刚才吆喝的劲头。
刚子看着这一幕,胸中的恶气总算吐了出来,激动地对着陈锋竖起大拇指:“锋哥!太解气了!就得这么治他们!”
回到作坊,刚子还在兴奋地描述刚才陈锋如何大杀四方,众人都觉得痛快。然而,陈锋的脸上却没有多少胜利的喜悦。他沉吟片刻,对刚子和闻讯围过来的大刘、林婉秋说道:“今天这人只是个探头的小鬼,打发了不难。但他能把仿品做得形似,说明咱们的生意真正做起来了,眼红的人会越来越多。”
他顿了顿,手指敲了敲桌面,目光深邃:“一个摆摊的,不可能自己琢磨出这么像的仿品。我尝他那味道,虽然劣质,但基本的调味路子有点模仿的影子。他背后,肯定有懂行的人在供货……这价格战的苗头,恐怕没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