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错了!那是调整探头线!”盛星辰忍着痛,维持着最后的理智。
“线能碰到耳朵吗?你调整一个我看看!”赵心据理力争。
“哎呀不管了!反正就是甜!”
孟空翠总结陈词,“你们看林曜那边,脸都快黑成锅底了!啧啧啧,对比惨烈!”
“活该!谁让他之前……”
赵心怡撇撇嘴,“还是我们周学神好,默默守护,关键时刻才出手,男友力mAx!”
三个女孩越嗑越上头,实验数据没记几个,脑内小剧场已经演完了八十集连续剧。
她们甚至开始用笔在草稿纸上偷偷画简笔画——
一个高大的火柴人(周砚)拿着个放大镜(示波器探头)对着一个小巧的火柴人(沈昭),旁边还画了个巨大的爱心。
直到老师走过来巡视,她们才赶紧收起一脸“姨母笑”,假装认真讨论电路,但彼此交换的眼神里,依旧充满了“懂的都懂”的兴奋光芒。
这节实验课,对她们来说,实验成果什么的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前线发来的第一手糖!
够她们回味讨论好几天了!
实验室内各组都在忙碌,嘈杂声中,林曜的目光始终锁定在七班那个角落。
看着周砚旁若无人地站在沈昭身边,看着他们之间那种无声却默契的氛围,他胸口那股郁结之气几乎要破体而出。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忽然放下了手中的万用表,径直朝着七班的实验区域走了过去。
他的步伐不算快,却带着一种莫名的决绝,苍白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那双桃花眼,亮得有些慑人,直直地看向沈昭。
他的出现,立刻打破了七班那边微妙的平衡。
周砚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他的靠近。原本低垂着指导沈昭操作的眼眸倏地抬起,目光精准地迎上林曜的视线。
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里,瞬间覆上了一层薄薄的警惕和冷意,如同守护领地的头狼。
两个同样出色的少年,隔着几张实验台,目光在空中无声交锋,气氛陡然变得紧绷起来。
连讲台上正在巡视的物理老师都注意到了这边的异常。
老师扶了扶眼镜,看着这奇怪的一幕——
八班的周砚待在七班沈昭旁边,现在九班的林曜也走了过去?
这几个尖子生怎么回事?
实验课还带跨班扎堆讨论的?
老师心里嘀咕了一句:“这几个孩子,关系还真好啊……”
倒是没多想,只觉得学霸们的交流方式可能比较特别。
林曜无视了周砚冰冷的视线,最终停在了沈昭的实验台前。
他看着她,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一时语塞。
沈昭感受到落在身上的强烈视线,从示波器屏幕上抬起头,看到是林曜,脸上闪过一丝轻微的讶异,随即恢复平静,语气寻常得像是在问候一个普通同学:
“林耀同学,病好了?”
她的目光在他依旧苍白的脸上扫过,出于基本礼貌问了一句。
就这么一句简单的、甚至带着疏离的问候,却让林曜的眼睛像是瞬间被点亮的星辰,骤然迸发出惊人的光彩和希冀!
他几乎是贪婪地捕捉着她话语里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关心,仿佛这是世间最珍贵的良药。
“好多了,”
他急忙回答,声音因为急切而显得有些沙哑,“只是小感冒,没什么大碍。”
他试图挤出一个轻松的笑容,却因为脸色苍白和眼神过于炽热,而显得有些脆弱和……奇怪。
沈昭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莫名地觉得有些异样。
眼前的林曜,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具体哪里不一样,她说不上来。
但就是感觉……
那双总是带着漫不经心笑意、仿佛对谁都温柔体贴的眼睛。
此刻却异常专注,甚至带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近乎偏执的亮光,牢牢地锁着她。
他身上那种风流倜傥、游刃有余的气场似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
笨拙的急切和难以掩饰的脆弱?
沈昭微微蹙眉,心里下意识地评价:
好奇怪。
她印象里的林曜,绝不是这样的。
他应该是从容的、闪耀的、对一切尽在掌握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看着她。
她这细微的蹙眉表情,没有逃过旁边周砚的眼睛。
周砚不动声色地向前挪了半步,身体微微侧倾,形成了一个更不着痕迹的保护姿态,隔开了林曜过于直白的目光。
他没有说话,只是拿起沈昭刚刚放下的探头线,手指看似无意地拂过她的手背,像是在确认什么,又像是在无声地宣告什么。
他的动作自然无比,仿佛只是实验过程中的寻常接触。
林曜的目光瞬间被周砚这个细微的动作吸引,眼中的亮光像是被冰水浇灭,骤然冷却下来,覆上一层阴霾。
他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
沈昭的注意力被周砚的动作拉回,她低头看了看他手里的线,又抬头看向脸色瞬间变得难看的林曜,觉得这气氛越发诡异。
她决定结束这场莫名其妙的对话,于是客气而疏远地点了点头。
“那就好,注意休息。”
说完,她便重新低下头,专注于眼前的示波器屏幕,仿佛刚才只是一段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周砚也配合地低下头,继续和她讨论波形,完全将僵在一旁的林曜当成了空气。
林曜独自站在原地。
看着眼前两人再次形成的、密不可分的氛围。
看着沈昭那平静甚至带着点困惑的侧脸,只觉得刚刚燃起的那点星火被彻底踩灭,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和酸涩。
他站了足足十几秒,才像是终于反应过来。
猛地转身,几乎是踉跄地走回了九班的区域,背影僵硬而落寞。
就在林曜僵硬地转身离开的瞬间,周砚敏锐地察觉到身旁沈昭操作仪器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虽然极其短暂,几乎微不可察。
但她并没有抬头,也没有去看林曜离开的背影,仿佛只是仪器的一个微小卡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