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安，生日快乐！”
王石安接起电话，第一句听到楚薇的话也是给他生日祝福，心里清楚，应该也是母亲告诉她的。
“谢谢！楚薇……”
王石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
“没想到你会知道我生日。”
王石安补充道，语气中有一份真实的感谢。
“我给田阿姨打了电话，跟她讲了一下陈国华的动向，是她告诉我你生日的。你瞒得好深，去年在深港过的生日，你居然都不告诉我。”
电话那头的楚薇，语气依旧是她特有的干脆利落，但仔细听去，似乎比平时少了几分谈正事时的公事公办，多了一点轻松的暖意。
“那是因为我给你们添了麻烦。不过没我，你们也不会相遇了，楚薇姐，我哥常念着你呢！”
王望祖悄悄的躲在旁边偷听，这时便抢了他的手机插话道。
王石安没料到弟弟突然来这一出，脸“唰”地一下就热了，赶紧用手去捂王望祖的嘴，低声斥道：
“你小子瞎说什么！”
电话那头的楚薇显然听到了，传来一声轻轻的咳嗽，似乎被呛了一下，随即带着忍俊不禁的笑意问道：
“石安，你旁边……是望祖弟弟？”
王望祖灵活地躲开哥哥的手，凑近话筒大声说：
“楚薇姐！是我！我哥他不好意思了！我们家正给他过生日呢，我妈做了腊肉芦笋，可香了！”
王石安又好气又好笑，无奈地对电话说：
“楚薇，别听他胡说八道。”
可他的语气里却听不出多少责怪，反而有种被说破心事的窘迫。
楚薇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声音清脆，不再是平时那种克制的笑：
“望祖弟弟，替我谢谢叔叔阿姨！你们家听着真热闹。”
“那是！”
王望祖得意洋洋。
“楚薇姐，你在深港过年冷清吧？要不你来我们家过年算了！我们肯定举双手赞成，特别是我哥！”
他说完，促狭地朝王石安挤挤眼。
王石安这次真的有点急了，夺过手机：
“望祖！你再瞎闹我真揍你了！”
他转向电话，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恢复正常：
“楚薇，你别介意，他这人就这样，口无遮拦。”
楚薇的笑意却未减，语气轻松地说：
“没事，我觉得望祖挺可爱的。听着你们那边的热闹，我都觉得沾上点年味儿了。”
她顿了顿，声音放缓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石安，你们家那边……过年都有些什么习俗？跟我说说好吗？”
王石安听到她这么问，心情也放松下来，为了躲开望祖这小子，他起身来到门外。
回头看着屋里父母在收拾桌上的饭后残局，语气不自觉地变得柔和：
“也就是些老传统，贴春联、放鞭炮、守岁。最重要的是，一家人团团圆圆吃顿年夜饭。”
“真好！”
楚薇轻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真实的向往。
王石安听出她话里的那丝向往，心中微微一动，靠着门框，声音不自觉地放得更轻了些：
“你过年有什么安排？你爸妈……还是回老家了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再开口时，楚薇的语气平静里透着一丝习惯性的淡然：
“嗯，他们还是在老家过年。我这边跑新闻时间不定，今年大概率还是自己留在深港，简单吃点，就当平常日子过了。”
她说得轻描淡写，但王石安却从这“平常日子”几个字里，听出了一丝深藏的清冷。
他想起之前楚薇提及父母时，似乎总有些欲言又止。
此刻，他想起去年在深港寻找望祖时，和她一起过的年，如今她独自一人面对年夜饭的孤独场景，这让他心里莫名地有些发紧。
顿时一句冲动的话脱口而出：
”要不，你来我家过年吧！去年在你那里过年，今年到我家，很合理啊！”
说完好像怕她不答应似的，又补充道：
“我们这小地方，过年就是图个热闹和团圆。你要是不嫌吵，不嫌简陋，反正年三十儿还有几天，你考虑一下。欢迎你来家里吃顿年夜饭。”
王石安诚挚的邀请道。
楚薇在电话那头显然愣了一下，随即传来一声轻笑，带着点惊喜和不确定：
“望祖随口一说，你还真请我去你家吃年夜饭啊？再说我去……合适吗？会不会太打扰叔叔阿姨了？”
王石安回头望了眼堂屋里正收拾碗筷的父母，语气肯定地说：
“不会。我爸妈……他们都知道你。前两天我妈还念叨，说什么时候能见见楚记者，要当面感谢你这大恩人哩。”
这话半是真话，半是王石安此刻自然生出的希望楚薇能感受家庭温暖的心意。
这时，悄悄走过来的王望祖耳朵尖，捕捉到关键词，立刻蹦过来冲着电话喊：
“楚薇姐！快来！我妈做的腊味可香了！我哥不好意思说，他可盼着你来了！”
王石安脸上瞬间发烫，低声呵斥：
“望祖！一边去！”
手却下意识把手机握紧了些。
电话那头，楚薇被这兄弟俩的互动逗得笑出声来，之前的些许犹豫似乎被打消了。
她沉吟片刻，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干脆，但多了几分温度：
“好。如果年三十工作安排得开，我一定去。替我谢谢叔叔阿姨的邀请。”
“嗯。定了时间告诉我，我去车站接你。”
王石安压下心中的一丝悸动，沉稳地应道。
挂了电话，王石安站在冬夜的院子里，心情有些复杂。
楚薇的应允让他期待，但“如果工作安排得开”这句保留，又提醒着他和她身后那个更复杂的世界。
这份即将到来的团圆里，注定会交织着温暖的烟火气与未知的波澜。
他握着手机，屏幕的光在冬夜的院子里显得格外清冷。
指尖无意识地滑动，翻看着通话记录，“林晓梅”三个字静静地躺在列表里。
刚才邀请楚薇时的那股冲动已然退潮，此刻，一种更为复杂、纠结的情绪悄然浮上心头。
自己刚才怎么就那么冲动地邀请了楚薇呢？如果楚薇真的来了……王石安，你到底在做什么？
哎……不管了，顺其自然吧！
他叹了口气，把手机塞回口袋，转身走进屋。
眼下，他只想先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家常温暖。
至于年后的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