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疯子……全都是疯子！”
陆甚几乎是逃也似地跑了，富江那恶劣的笑声让他胸口堵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还有一点说不上来的憋闷。
想到富江说的，我怎么可能喜欢你这种傻瓜！
他感觉自己要被富江气死了。
人善被人欺，同情富江将会是他的黑历史！
陆甚攥紧拳头快步走向学校，他想要离开这个镇子的想法达到了顶峰。
不能再待在这里了，异化已经开始了，隆幸又和他反目了，最重要的是，富江这个女人，他真的一刻也不想看到她了！
然而现实是冰冷的，出镇的道路尚未疏通，所有交通工具都停运了。
想离开？只能靠双腿走出去。且不说被落石堵塞的隧道，光是翻越那变得不稳定的山体就危机四伏。
必须做点什么，不能坐以待毙。
他想到了五岛桐绘和斋藤秀一。
作为原着的主角，秀一不仅是第一个察觉小镇异常的人，更拥有超强的战斗力和某种“主角光环”。
这对苦命鸳鸯虽然最终在蜻蜓池底被遗迹石像异化，但那是在故事后期。
前期，他们应该没那么容易“领盒饭”。
说服他们一起离开！跟着他们，总能蹭到一点主角光环吧？
打定主意，陆甚加快脚步冲进教学楼， 早读课的铃声刚响过，他刚走到座位坐下，就发现藤井的座位空着。
前排的夕子立刻转过头，眉头紧锁，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指责：“押切！你昨天到底对藤井说了什么？她今天没来上学，电话也打不通！”
陆甚心里“咯噔”一下，想起昨天藤井吃“漩涡蘑菇”时的癫狂，不安瞬间涌上：“她昨天有点不舒服，我……”
“不舒服？”夕子打断他，语气又急又忧，“她回家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你必须跟我去看看！”
想到昨天藤井的状态，算起来跟他也有点干系，因为他顶着押切的身份，藤井以为他是这个世界的押切，对他示好，才会被富江针对的。
他有些愧疚，藤井还不知道押切已经死了，之前他没法暴露身份告诉她，他还需要隆幸的庇护。
因为自己的原因，可能她到最后都无法知道心上人已经不在了。
她示好的另有其人。
想到这陆甚点点头——先去看看藤井，反正和秀一家顺路，也不影响去找秀一桐绘。
走之前告诉她吧，告诉她真相。
放学后，陆甚沉默地跟着夕子走向藤井家。
到了之后，按了半天门铃，藤井母亲才开了条缝，脸色苍白，声音沙哑：“是夕子同学和押切同学啊……”
“阿姨，我们担心藤井，来看看她。”夕子礼貌地说。
藤井母亲眼神躲闪，显然不想让他们进，直到屋里传来藤井嘶哑的声音：“让他们进来……我想见押切君。”她才叹了口气，侧身让开。
屋内拉着厚窗帘，光线昏暗，飘着淡淡的腥甜。
藤井蜷缩在角落，裹着毯子只露一张脸，脸色惨白得吓人，双眼布满血丝，对光线极度敏感——门口透进的微光让她猛地把脸埋进毯子，闷声道：“关门！太亮了！”
夕子慌忙关上门，刚要上前，却被藤井的模样惊得停住。
藤井缓缓抬头，血红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陆甚的脖颈，声音嘶哑又诡异：“押切君……渴……我好渴………”
接着她站起身，毯子滑落——她的手臂已经异化！目光死死锁着陆甚的脖子，像濒死旅人看到绿洲，伸舌舔过干裂的嘴唇，眼神狂热：“押切君……你的血肯定很美味……”
夕子吓得捂住嘴连连后退，陆甚也浑身发毛，厉声道：“藤井！你清醒一点！”
话音未落，藤井突然猛地扑来！陆甚反应快，侧身躲开，可旁边的夕子被吓呆，瞬间被扑倒在地，藤井张口就咬向她的脖颈。
“疯了！”陆甚冲上去想拉人，却被藤井反手按在地上。
后脑磕在地板上阵阵眩晕，他悔得肠子都青了——恐怖漫画里的多余善意，果然会害死人！
夕子瘫在一旁，捂着流血的脖子呜咽，眼看藤井就要咬在陆甚的脖子上，一个慵懒又嘲讽的声音突然响起：“啧，真是难看啊。”
所有人动作都顿了一下。
陆甚艰难扭头，看见窗户不知何时开了，一个和富江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正坐在窗台上，一条腿曲起，手搭在膝盖上，夕阳给周身镀上不祥却迷人的光。
陆甚懵了——
这分明是富江的脸，却是个少年！富江还有弟弟吗？
少年的目光扫过混乱的场面，最终落在他狼狈的脸上，唇角勾起恶意的弧度：“才一会儿没见，你就把自己搞成这样？果然是没用的傻瓜。”
陆甚彻底僵住——这语气、这称呼，只有富江会这么说！
电光火石间，他想起之前梦境里的男富江，不可置信地脱口而出：“你……你是富江？你怎么……”
少年轻盈地跳下窗台，走到他面前，完全无视虎视眈眈的藤井。
俯身凑近，声音带着蛊惑：“你不是说你恐女吗？只要你‘喜欢’，我能幻化成任何模样哦。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陆甚：“……” 这特么是重点吗？！而且他什么时候说他“喜欢”男的了？！这逻辑对吗？！
等等！这是第一个世界他和富江说过的话！ 那这个富江是.......
然而没等他多想，富江的出现，像是一剂强效镇静剂或者说强效迷幻剂？
原本疯狂攻击陆甚的藤井，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她涣散的眼神奇异地聚焦，死死盯住突然出现的富江。
那是一种近乎本能的、被绝对魅力和不祥气息所共同俘获的痴迷，甚至暂时压过了她对鲜血的渴望。
她喃喃道，声音变得奇怪而缥缈：“好……好美……”
而刚刚还吓得几乎晕厥的夕子，也忘了脖颈的剧痛和恐惧，怔怔地望着富江那张无可挑剔的俊脸，脸颊不由自主地泛起红晕，眼神变得迷离而充满憧憬。
富江对这两道瞬间变得痴迷的目光似乎早已习惯，甚至颇为享受。
他轻笑一声，那声音像带着小钩子，转而看向仍压着陆甚的藤井，语气甚至算得上“礼貌”：“这位同学，麻烦你起来一下可以吗？你压着我这位‘没用’的朋友了，他看起来很不舒服呢。”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被异化的藤井竟真的松开陆甚，局促地站起身，还整理了一下衣服，结结巴巴地自我介绍：“你好……我叫藤井。”
陆甚目瞪口呆地看着瞬间“恢复冷静”甚至带上羞怯的藤井，脑子一片空白。
不是？被漩涡异化侵蚀后，还能恢复理智吗？富江的魅力，居然恐怖如斯吗？
他再次深刻而惊惧地感受到了富江这种存在。
一旁的夕子看到藤井“恢复正常”甚至还抢先和富江说话，一股莫名的嫉妒和急于表现的心情竟压过了恐惧。
她挣扎着爬起来，捂着还在渗血的脖子，挤过来急切道：“藤井！你、你不是喜欢押切吗？”
说完，她也不等藤井回答，立刻转向富江，脸上飞起红霞，“你，你好，我叫夕子，我....我还没有男朋友。”
这句话，却瞬间引爆了藤井体内那被暂时压抑下去的疯狂占有欲和表现欲！
她似乎认为夕子想要抢夺眼前这个绝无仅有的“美丽宝物”。
“不准你看他！”藤井猛地扭头，对着夕子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异化的手臂猛地伸长，化作触手缠上夕子的脖颈：“他是我的！你去死！”
夕子被勒得双眼翻白，混乱中摸到地上的裁布剪刀，哭喊着狠狠戳向藤井的手臂！
“啊！”
藤井发出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蜷缩在地上翻滚，抱着受伤的手臂哀嚎。
就在这时，房门被“砰”地一声猛地撞开！
藤井母亲举着菜刀冲进来，眼神绝望又愤怒，死死挡在藤井身前：“出去！全都给我出去！滚！”
显然她一直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
富江挑了挑眉，他慢悠悠地踱步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还愣在地上的陆甚，：“还不走？等着被砍死，还是等着你的老相好缓过劲来再吸干你？”
陆甚一个激灵，忙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冲向门口。
夕子也捂着血流不止的脖子，连哭都忘了，连滚爬爬地踉跄着跟了出去。
富江是最后一个出来的。
他甚至还好整以暇地替身后那对疯狂的母女，轻轻带上了房门，仿佛只是结束了一次不太愉快的拜访。
跑出藤井家一段距离，陆甚才敢停下来，靠着冰冷粗糙的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夕子瘫坐在不远处的路边，看着自己满手的血，终于后知后觉地低声啜泣起来，身体不住地颤抖。
富江却径直走到陆甚面前，他伸出手，一把抓住了陆甚的手腕。
“好了，”富江看着陆甚惊魂未定的眼睛，美丽的脸上笑容依旧恶劣，“该来解决一下我们之间的事了，押切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