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抓活的!
洞外黑衣头领的狞笑声在山洞内回荡,伴随着杂乱而谨慎的脚步声,敌人开始进入这幽深的洞穴。黑暗如同实质般压迫感笼罩下来,洞口处透入的微光勾勒出几个模糊步步逼近的身影。
“大哥,跟他们拼了!”石柱低吼,握紧了手中的柴刀,壮硕的身躯挡在最前面。
“别冲动!洞内狭窄,对我们有利!”徐渊声音沉稳,他经验老道,迅速判断形势,“守住洞口这段狭窄处,他们人多也施展不开!罗小子,你有什么办法?”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危急关头,我这个拥有现代知识的灵魂成了最后的希望。
我心脏狂跳,冷汗浸湿了后背,但越是绝境,我越是强迫自己冷静。我的大脑飞速运转,目光扫过黑暗的洞穴地面、墙壁,以及身上仅存的东西……突然,我看到了侯青紧紧抱着的、之前准备用来制作火药但还没来得及处理的木炭粉和硫磺粉(原本是想用来防身或狩猎),还有自己怀里那个装味精的小瓷瓶!
一个极其冒险、但可能是唯一生路的计划瞬间成型!
“有办法!但需要时间!”我语速极快,“柱子,徐老,你们顶住第一波!猴子,把炭粉和硫磺粉给我!婉儿,帮我找些干燥的苔藓或者碎草叶!快!”
虽然不明白我要做什么,但长期的信任让众人立刻行动。石柱和徐渊一左一右,利用洞口狭窄的天然优势,棍棒齐出,将最先冲进来的两个黑衣人逼退,兵器交击声在洞内刺耳回荡。
侯青慌忙将两个小布袋递给我。苏婉清虽然吓得手抖,但凭借着微弱的光线和触感,拼命在洞壁脚下摸索,很快抓到了一把相对干燥的苔藓。
我蹲下身,将木炭粉、硫磺粉快速混合,然后小心翼翼地倒入味精瓷瓶中(味精主要成分是谷氨酸钠,高温下也可产生一些气体和异味,但此刻我需要的是容器和可能的助燃物、烟雾效果)。我没有硝石,无法制成真正高效的黑火药,但这种简陋的混合物遇明火也能产生剧烈燃烧和大量刺鼻烟雾!
我将混合物倒入瓷瓶,又塞入苏婉清找来的干燥苔藓作为引信,然后用一块布紧紧塞住瓶口,只留一小截苔藓在外面。
“大哥!顶不住了!人太多了!”石柱胳膊上被划了一刀,鲜血直流,和徐渊且战且退,洞口狭窄的优势正在被对方的人数慢慢抵消。
“再撑一下!”我低吼一声,掏出火折子,手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成败在此一举!
我猛地吹燃火折子,点燃了露在外面的苔藓引信!嗤嗤的火花迅速向瓶内蔓延!
“蹲下!捂住口鼻!”我用尽全身力气,将冒着烟的小瓷瓶奋力扔向洞口拥挤的黑衣人群!
那黑衣头领见有东西扔来,下意识挥刀去挡!
砰!
一声并不算响亮但异常沉闷的爆鸣在小范围内炸开!瓷瓶碎裂,混合粉末瞬间被引燃,爆出一团炽热的火光和大量浓密、刺鼻的白色烟雾!其中夹杂着硫磺的臭味和谷氨酸钠焦糊的怪异气味!
啊!我的眼睛!
咳咳!什么鬼东西!
有毒!是毒烟!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黑衣人首当其冲,被灼热的气浪和浓烟呛得睁不开眼,剧烈咳嗽,瞬间失去了战斗力,惊恐地向后溃退!狭窄的洞口反而加剧了烟雾的聚集和效果的蔓延!
混乱像瘟疫一样传开!后面的黑衣人看不清前面情况,只听到同伴惨叫着,嘴里还喊着有毒烟,顿时阵脚大乱,下意识地往后挤!
就是现在!冲出去!徐渊眼中精光爆射,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木棍如蛟龙出海,瞬间点倒两个被烟迷了眼的敌人!
石柱怒吼一声,如同受伤的猛虎,挥舞着柴刀疯狂前冲,凭借巨力硬生生在混乱的敌群中撕开一个缺口!
跟上!我立刻拉起吓呆的苏婉清,侯青紧随其后,几人趁着洞口烟雾弥漫、敌人陷入混乱的宝贵时机,拼命冲出了山洞!
洞外的光线刺得人睁不开眼,但新鲜的空气让人精神一振。山坡下还有几个看守马匹的黑衣人,见到他们冲出来,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嚎叫着冲上山坡。
“抢马!”徐渊经验丰富,一眼就看到了生机所在。
石柱如同坦克般冲向下方的马匹,两个拦路的黑衣人被他直接撞飞!我、侯青和苏婉清也拼命跟上。徐渊断后,手中木棍挥舞,精准地阻挡着从洞口追出和从侧面围上来的敌人。
混乱中,我抢到一匹战马,先将苏婉清托上马背,自己跟着翻身上去。石柱和侯青也各自抢到一匹。徐渊则夺过一柄黑衣人的腰刀,砍断其余马匹的缰绳,让马匹受惊四散奔逃,阻碍追兵。
走!快走!徐渊大喝一声,跃上石柱让出的马匹。
五人三骑,顾不上方向,沿着山坡向下,朝着远离山洞和黑衣人的方向亡命狂奔!身后传来黑衣头领气急败坏的怒吼和零星射来的箭矢,但距离已经拉开。
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确认身后再无追兵,马匹也累得口吐白沫,我们才在一片陌生的山林河边停了下来。
劫后余生的五人瘫倒在地,大口喘着气,浑身都被汗水浸透。石柱胳膊上的伤口还在渗血,苏婉清小脸煞白,紧紧靠着我,身体止不住的发抖。侯青直接趴在地上,干呕起来。
我看着狼狈不堪但都活着的同伴,又想起刚才那惊险的一幕,心脏依旧狂跳不止。我第一次运用超越这个时代的知识进行如此危险的实战,效果出乎意料,但也后怕不已。
徐渊处理了一下石柱的伤口,走到我面前,目光复杂地看着我,良久,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罗小子,你刚才用的……是何物?”
我喘着粗气,知道瞒不过这位老将,半真半假道:“一种……偶然得到的配方,能燃起毒烟……我也是第一次用,冒险一试。”
徐渊深深地看着我,没有再追问配方细节,而是话锋一转:“临危不乱,智勇双全,身怀异术。老夫原本只以为你是个可造之材,如今看来,还是低估你了。”
他顿了顿,仰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语气带着一种宿命般的感慨:“这天下大乱,群魔乱舞。或许老夫漂泊半生,终于等到了一丝真正的变数。”
我心中一动,看向徐渊。只见这位饱经沧桑的老将眼中,不再是之前的淡然和审视,而是多了一种名为“希望”的光芒。
“徐老……”我刚想说什么。
徐渊却摆了摆手,打断了我,神色重新变得严肃:“此地不宜久留。玄火教势力庞大,绝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必须尽快赶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他指着北方:“我记得再往北走百余里,有一处叫黑水峪的地方,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而且据说现在被一股小规模的流民占据,官府和玄火教都暂时顾不上那里。或许,我们可以先去那里落脚。”
黑水峪……我将这个地名记在心里。这或许是我们在北方建立根据地的第一个机会。
然而,就在我们准备稍作休息再出发时,负责警戒的侯青突然连滚带爬地跑回来,脸上毫无血色,声音带着极度的惊恐:
“大哥!徐老!不好了!河边……河边的树林里……全是死人!好多好多!像是……像是整个村子的人都被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