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晏辞接掌漕运司后,日日忙着梳理漕运旧弊、制定新章程,虽忙碌却有条不紊,沈知意知晓他辛苦,时常会让人送去些滋补的汤羹,偶尔得空,也会亲自去漕运司附近的茶馆,等他忙完一同回府。
这日傍晚,谢晏辞处理完公务,刚走出漕运司,就见沈知意站在茶馆门口,手里提着一个食盒,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今日怎么亲自来了?”谢晏辞快步上前,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食盒。
“听闻你这几日在核对漕船调度的账目,怕是顾不上吃饭。”沈知意笑着跟上他的脚步,“我做了你爱吃的笋干烧肉,还有些杂粮糕,你在路上垫垫。”
两人并肩走在石板路上,晚风带着淡淡的桂花香,街边的灯笼次第亮起,谢晏辞看着身旁巧笑倩兮的身影,忽然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知意,待漕运的事安稳些,我便请父亲去沈府提亲,可好?”
沈知意猛地抬头,撞进他温柔又坚定的目光里,脸颊瞬间染上红晕,轻轻“嗯”了一声,声音细若蚊蚋,却足够清晰,谢晏辞见状,心中欢喜,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指尖的温度传递过来,让沈知意的心像揣了只小兔子,却又格外安稳。
几日后,太傅亲自登门沈府提亲,两家本就有意结亲,加上此前共渡难关的情谊,婚事很快便定了下来,京中不少人都送上了祝福。
苏景妧得知消息时,正在城郊的客栈里喝茶,001在她脑海中雀跃道:“宿主,谢探花和沈小姐要成亲啦!咱们要不要去凑个热闹?”
苏景妧放下茶杯,望着窗外的稻田,唇角微扬:“不必了,看着他们从相互扶持到情定终身,就够了。”她起身收拾好行囊,“咱们该去下一个地方了,听说江南的秋景正好。”
谢晏辞与沈知意的婚礼定在深秋,那日太傅府张灯结彩,宾客盈门,沈知意穿着大红的嫁衣,坐在镜前,丫鬟为她插上凤钗,她看着镜中自己的模样,想起一路走来的种种,又想起谢晏辞温柔的眉眼,忍不住笑了起来。
婚礼上,谢晏辞牵着沈知意的手,一步步走上堂,接受众人的祝福,皇帝也派内侍送来贺礼,还特意赐了“琴瑟和鸣”的匾额,可见对这对新人的看重。
而此时的江南,苏景妧正站在秦淮河畔,看着画舫穿梭,听着岸边的琵琶声,001叹道:“不知道谢探花和沈小姐的婚礼热闹不热闹?”
“定是热闹的。”苏景妧望着远处的灯火,“他们历经风波,彼此信任,往后的日子,定会过得安稳顺遂。”
她抬手拂过耳边的发丝,眼中满是对这世间烟火的笑意,这场始于朝堂纷争的旁观之旅,最终以一对璧人的圆满落幕,而她的旅程,还在继续,前方还有更多风景,等着她去遇见。
谢晏辞与沈知意成婚之后,日子过得平和又踏实,谢晏辞在漕运司推行的新章程渐见成效,漕船调度有序,粮米运输效率高了不少,百姓们提及“谢大人”,多是称赞,沈知意则将家中打理得井井有条,闲时便研墨作画,偶尔也会去漕运司附近的书局,挑些谢晏辞爱看的史书送去。
这日休沐,谢晏辞难得得空,便带着沈知意去京郊的玉泉寺散心,寺中银杏叶正黄,风吹过,落了一地金箔似的叶子。两人沿着石阶慢慢走,沈知意捡起一片完整的银杏叶,笑着递给谢晏辞:“你看,这片叶子像不像一把小扇子?”
谢晏辞接过叶子,指尖轻轻拂过叶纹,目光落在她带笑的眉眼上,柔声道:“再好看的叶子,也不及你半分。”沈知意脸颊微红,轻轻撞了他一下,眼底却满是笑意。
两人走到寺中凉亭坐下,刚要说话,就见一个小沙弥捧着茶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竟是被禁足三月后,难得获准出门的瑞王(已降为郡王)。
瑞王穿着素色常服,神色比从前沉稳了许多,见了谢晏辞与沈知意,愣了一下,随即走上前道:“谢大人,谢夫人。”
谢晏辞起身行礼,语气平和:“瑞郡王。”沈知意也跟着颔首问好。
凉亭内一时安静,瑞王看着两人相视而笑的模样,忽然叹了口气:“从前是本王糊涂,也不知怎的总想着争一时长短,反倒做了不少蠢事,幸好没有酿成大错,如今想来,安稳度日,才是难得。”
谢晏辞闻言,微微挑眉,却没多说什么——瑞王如今的态度,倒比从前通透了些。
瑞王又说了几句闲话,便识趣地离开了,沈知意看着他的背影,轻声道:“他好像变了不少。”
“经了些事,总会明白些道理。”谢晏辞握住她的手,“咱们不管旁人,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
两人在寺中待了半日,夕阳西下时才动身回府,刚到门口,就见管家笑着迎上来:“公子,夫人,苏姑娘派人送了封信来。”
谢晏辞接过信,展开一看,是苏景妧的字迹,字里行间带着几分洒脱:“谢郎沈娘,见字如面,闻你二人琴瑟和鸣,甚慰,我已至江南,此处烟雨如画,与京城景致大不相同,往后山水相隔,不必挂怀,愿你二人岁岁安澜,烟火常暖,苏清鸢书。”
沈知意凑过来看完信,笑着说:“清鸢倒真是自在,四处看风景去了。”
谢晏辞将信收好,牵着她走进府中,院中灯笼已亮起,暖黄的光映着满院花草,一派温馨。他看着沈知意的侧脸,轻声道:“她有她的江湖,我们有我们的安稳,这样很好。”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到了来年春日,谢晏辞因漕运有功,被皇帝升为户部侍郎,沈知意也怀上了身孕,太傅府上下都喜气洋洋。
这日,沈知意坐在院中的藤椅上晒太阳,手里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谢晏辞坐在一旁,为她剥着橘子,时不时叮嘱:“慢些吃,别凉着。”
沈知意笑着点头,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你说,清鸢现在在哪里?会不会也在看春天的花?”
谢晏辞将剥好的橘子递到她嘴边,笑道:“或许在江南看桃花,或许在塞北看杏花,不管在哪里,她定是快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