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家老宅坐落在京市西郊的一片别墅区,古色古香的中式建筑,彰显着这个家族曾经的辉煌。
但此刻,这辉煌的宅邸里,却弥漫着一股压抑而紧张的气氛。
锦嫣走进主宅客厅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锦家大少爷锦鸿坐在主位上,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但镜片后的眼神却有些复杂。
他的未婚妻陆兰馨坐在一旁,端庄地喝着茶,眼角的余光却一直在打量锦嫣。
而二小姐锦兰,则是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嫉妒和怨毒。
凭什么?凭什么这个女人一回来,就抢走了所有的风头!先是攀上了程家,现在又摆出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给谁看?
“姐姐,你可算回来了,大家可都等你好久了。”锦兰率先开口,声音甜得发腻,但话里的刺谁都听得出来。
锦嫣仿佛没听到她话里的讽刺,径直走到一张空着的太师椅上坐下,神情淡漠地扫视了一圈。
“说吧,叫我回来,有什么事?”
她这副喧宾夺主的姿态,让锦鸿的眉头皱了皱。
“锦嫣,注意你的态度。今天叫你回来,是有一件关乎我们锦家声誉的大事要问你。”锦鸿的声音沉了下来。
“哦?说来听听。”锦嫣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看到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锦兰心里的火气更盛了。她站起身,走到客厅中央,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委屈和愤怒。
“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你也不能做出这种损害家族利益的事情啊!我们锦家待你不薄,你怎么能偷走祠堂里供奉的‘安魂玉’呢?”
安魂玉?
锦嫣的动作顿了顿,脑海里搜索了一下这个名词。
那好像是锦家祖上传下来的一块古玉,据说有静心安神,保佑家族气运的功效,一直被供奉在锦家的祠堂里。
她偷东西?真是可笑。
“你有证据吗?”锦嫣放下茶杯,终于正眼看向锦兰。
“当然有!”锦兰立刻指向旁边一个瑟瑟发抖的小女佣,“小翠,你把你昨天晚上看到的事情,都说出来!”
那个叫小翠的女佣吓得浑身一哆嗦,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抖着声音说道:“我……我昨天晚上负责打扫祠堂外围,亲……亲眼看到大小姐深夜一个人进了祠堂,今天早上,福伯就发现……发现供奉的安魂玉不见了!”
此话一出,客厅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锦鸿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陆兰馨的眼中则闪过一抹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姐姐,你还有什么话好说?”锦兰得意地看着锦嫣,仿佛已经看到了她身败名裂的下场,“人证在此!你深夜潜入祠堂,不是为了偷安魂玉,还能是为了什么?”
她就是要坐实锦嫣手脚不干净的罪名!一个品行不端、偷盗家族重宝的女人,看程家还会不会要她!
面对这漏洞百出的指控,锦嫣非但没有一丝慌乱,反而觉得有些好笑。
她活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阴谋诡计没见过?锦兰这点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在她眼里,跟小孩子过家家没什么区别。
她缓缓站起身,一步一步地走向那个跪在地上的女佣小翠。
她的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哒、哒、哒”的清脆声响,每一下,都像是踩在众人的心尖上。
小翠被她身上那股无形的强大气场压得头都抬不起来,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抬起头,看着我。”锦嫣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
小翠颤巍巍地抬起头,对上了锦嫣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
那双眼睛里,没有愤怒,没有辩解,只有一片冰冷的、看透一切的漠然。
“你说,你亲眼看到我进了祠堂?”锦嫣问道。
“是……是的……”小翠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哦?”锦嫣的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冰冷的弧度,“那你倒是说说,我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梳的什么发型?有没有戴首饰?”
一连串的问题,让小翠瞬间懵了。
她支支吾吾地答不上来:“我……我当时离得远,天又黑……没……没看清……”
“没看清?”锦嫣的笑意更冷了,“没看清衣服,没看清发型,却偏偏能在一片漆黑中,准确无误地看清那个人是我?小翠,是你的眼神天赋异禀,还是你觉得,在座的各位,都跟你一样蠢?”
她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耳光,狠狠地扇在锦兰和小翠的脸上。
小翠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冷汗涔涔而下。
锦兰见状,连忙上前一步,维护道:“姐姐!你这是在恐吓证人!小翠胆子小,被你一吓,当然说不清楚了!但你深夜去了祠堂,这是不争的事实!”
“谁说我深夜去了祠堂?”锦嫣转过头,冷冷地看着她,“就凭她一句话?”
“我……”锦兰被噎了一下,随即强撑着说道,“那你说,你昨晚在哪里?谁能为你作证?”
在她看来,锦嫣刚回锦家,根本没什么朋友,又和程涵毅关系不睦,肯定找不到人证!
然而,锦嫣接下来的话,却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昨晚,在程涵毅的房间里,和他在一起。”
她这句话说得风轻云淡,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但听在众人耳朵里,却不亚于一颗重磅炸弹!
在程涵毅的房间里……和他在一起……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一整夜!
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锦鸿的脸色瞬间铁青,手里的茶杯被他捏得咯咯作响。
陆兰馨的眼中闪过一丝嫉妒和震惊。
而锦兰,则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不……不可能!”她失声尖叫道,“你在撒谎!程少怎么可能让你进他的房间!”
京圈谁不知道,程涵毅有严重的洁癖,最是厌恶女人近身,更别提让一个女人在他的房间里过夜了!
“撒谎?”锦嫣轻笑一声,眼神里充满了对她的鄙夷和不屑,“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满口谎言,心思龌龊吗?”
她拿出手机,直接拨通了程涵毅的电话,并且按下了免提键。
电话几乎是秒接。
“嫣嫣?想我了?”程涵毅那带着笑意和宠溺的声音,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客厅。
这一声“嫣嫣”,让在场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异常精彩。
锦嫣没有理会他的调侃,直接问道:“我问你,我昨晚在哪里?”
电话那头的程涵毅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什么,他低沉地笑了起来,声音里满是愉悦:“你昨晚当然是在我的床上。怎么,睡了我一晚,现在就不认账了?”
轰——!
这句话,比之前那句更具冲击力!
在我的床上!
睡了我一晚!
锦兰的脸,瞬间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血色尽失。她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锦鸿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仿佛被人当众打了一耳光。
锦嫣,他的妹妹,竟然真的和程涵毅……
“我还有事,挂了。”锦嫣不想再听程涵毅那些没羞没臊的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收起手机,目光重新落回锦兰身上,眼神冰冷如刀。
“现在,你还需要我的人证吗?”
锦兰被她看得浑身发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至于你说的那个什么‘安魂玉’……”锦嫣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那种低劣的赝品,也值得我动手去偷?”
“你……你胡说!那是我锦家祖传的宝贝,怎么可能是赝品!”锦兰尖声反驳道,这是她最后的挣扎。
“祖传的宝贝?”锦嫣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锦兰,你的无知,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她顿了顿,声音悠悠地响起,带着一种仿佛穿越了时空的沧桑感:
“真正的那块安魂玉,是前朝的贡品,通体温润,内有血色云纹,在光下会呈现出七彩流光。一百二十年前,我将它赠予了当时的锦家家主,也就是你的太爷爷,作为他救我一命的谢礼。”
“这块玉,在他七十大寿那年,为他挡了一劫,碎了。你们锦家秘史中应该有记载,只是你们这些后辈不学无术,根本不知道罢了。”
“至于现在祠堂里供奉的那块,不过是后人找来的替代品,一块质地普通的和田玉而已,连当我的镇纸都不配。你居然把它当成宝?”
锦嫣的话,如同一道道惊雷,劈得在场众人头晕目眩,心神巨震。
她……她说什么?
一百二十年前?
赠予……太爷爷?
这怎么可能!她看起来明明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
锦鸿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死死地盯着锦嫣,心中翻起了滔天巨浪。
关于安魂玉碎裂的事情,他确实在家族最隐秘的一份手札中看到过一鳞半爪的记载,但语焉不详,只说是为先祖挡了灾。但关于玉的来历,手札中却写着——“天女所赠,护我锦氏百年”。
天女……
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