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子羽立在廊下,望着天边的云发呆。
“执刃大人倒是清闲。” 上官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上官姑娘,来找我做什么?”
上官浅抬步走上廊来,停在宫子羽面前半步远的地方,也不寒暄客套几句,直接点出了她的来意:“谈交易。” 上官浅顿了顿,刻意放慢语速,“我有云为衫的消息,执刃大人,有兴趣和我合作吗?”
“阿云?” 云为衫这三个字像惊雷砸在宫子羽心上。
宫子羽猛地向前一步,伸手就抓住了上官浅的手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呼吸都变得急促,几乎要撞在她手背上,“你真的有阿云的消息?她现在在哪?”
上官浅被抓得手腕发紧,却没慌,只轻轻挣了挣开宫子羽的手。
往后退了半步,拉开恰到好处的距离,语气平静得像在说旁人的事:“你先别急。”
上官浅抬眼看向宫子羽,目光扫过他泛红的眼底。
缓缓开口:“云为衫去云溪镇探亲,失踪后连封信都没往宫门传,你以为是她不想被宫门困住自己离开了?不是的。” 上官浅顿了顿,声音压得低了些,带着点冷硬的实感,“云为衫是没办法给你寄信,她去梨溪镇云家探亲时,被无锋抓住了。”
“你说阿云被无锋抓了?” 宫子羽的声音陡然拔高“确定吗?”
“点竹和寒鸦贰,亲自去的梨溪镇。我也在无锋大本营的地牢外,亲眼看见他们押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进去。”
“那女子被头发遮了大半张脸,可垂头时露出来的那半张脸, 分明就是云为衫的样貌。”
上官浅抬眼,看向宫子羽骤然发白的脸,“现在,执刃有兴趣和我合作了吗?”
“我要杀点竹报仇,你要救云为衫。” 上官浅将 “报仇” 两个字咬得略重。“我们的目标都是无锋,不如一起合作,各取所需。”
宫子羽的眉头皱得更紧,眼底还是带着几分怀疑:“你会这么好心?人人都知道你对我有怨,而且你还和云为衫不对付。”
“有怨是一回事,杀点竹是另一回事。” 上官浅语气平淡,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而且,我和云为衫并没有不对付。”
她在江湖中见过太多虚与委蛇的感情,见过太多因利益而捆绑的关系。
却在云为衫与宫子羽身上,看到了难得的坦诚与牵挂。
一个愿为对方卸下坚硬的铠甲,一个愿为对方守住安稳的港湾。
这样的感情,又怎能不被看好。
虽然,为了感情而舍弃自己的生命,上官浅自己做不到,她不甘心就这样轻易地放弃一切。
不过,她还是挺佩服云为衫的勇气的。
“无锋里人人都知道云为衫的下落,毕竟她在无锋二十年,何况现在还背叛了,点竹不会放过她, 她还等着用云为衫牵制你呢。”
宫子羽的脸色沉了下去,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可随即又想起一事,语气带着几分警惕:“你不是被无锋追杀吗?怎么还能知道这么多?”
上官浅忽然笑了:“无锋的追杀只是假象。” 她凑近一步,“目的是把我再送进宫门来,点竹想让我借着宫门的手,清除他在无锋里的异己,可惜,我没按他的剧本走。”
她退回来,看着宫子羽的眼睛:“现在无锋刚经历过之前的大战,元气大伤,正是最脆弱的时候。趁现在解决无锋,你能救回云为衫,我能杀了点竹,这对你我都好。”
宫子羽盯着她看了许久,试图从她脸上找出说谎的痕迹,可上官浅的眼神太过坦荡,坦荡到让他无法怀疑。他深吸一口气:“好,我跟你合作。”
宫子羽知道上官浅此刻来找他,绝不会无的放矢。
“我不会拿杀点竹的机会骗你。” 上官浅语气坚定,“毕竟,点竹不死,我在无锋的仇,永远报不了。”
两人正说着,门边忽然传来一声极轻的衣料摩擦声。上官浅猛地看向门口,却见一道黑影迅速往后退。
宫远徵躲在屋顶上。
他刚恰巧碰上上官浅往羽宫去,有些好奇,就偷偷跟在了她身后,
想搞清她去羽宫做什么,却没料到会听到这么一番对话。
更让宫远徵震惊的是,上官浅说无锋的追杀只是假象,那之前上官浅受伤、在马车上隐忍的模样,全都是骗他的?
一股怒意瞬间从心底窜起,宫远徵攥紧了腰间的刀把,没想到,连受伤被他救回来都是上官浅算计的一部分。
“谁在那里?” 一道冷冽的声音响起,金繁不知何时出现在廊尾,目光精准地落在宫远徵藏身的方向。
宫远徵心里一紧,刚想转身离开,却被金繁快步上前拦住。“徵公子,又在偷听?”
金繁的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严肃。
同样的场景又发生了,上次宫远徵偷听宫子羽与云为衫的谈话,也是被他抓了正着。
新仇旧恨瞬间涌上心头,宫远徵本就因被上官浅欺骗而满心怒火,此刻见金繁又来 “多管闲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之前和金繁打,没能打过还被他抓住了,宫远徵心里本就憋着气,如今正好一并算清。
“金繁,你以为你什么身份,能管我的事!” 宫远徵猛地抽出腰间的双刀,银亮的刀身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上次没跟你好好打一场,这次正好,分个胜负!”
金繁眉头微蹙,却也抽出了腰间的刀刃:“徵公子,你手上经脉刚养好不久,而且此刻不是比试的时候。”
“我说是就是!” 宫远徵话音未落,便握着双刀朝金繁劈去。他的刀法凌厉,双刀交错间带着风声,招招都透着狠劲,显然是把所有怒气都发泄在了刀刃上。
金繁不敢大意,提刀横挡,“当” 的一声脆响,四刀相撞,震得两人手臂发麻。
金繁的刀法更注重防守反击,双刀在他手中灵活如臂,总能在箭不容发之际挡住宫远徵的进攻,偶尔还能趁机反击,逼得宫远徵只能回刀自保。
两人在廊下打了起来,刀光剑影间,廊柱上的漆皮被刀刃刮下,落在地上碎成粉末。
宫远徵越打越急,双刀舞得愈发迅疾,却始终无法突破金繁的防守。
金繁则稳扎稳打,两刀如一道屏障,将宫远徵的攻势一一化解,偶尔还会提醒一句:“徵公子,分心了!”
这话更是激起了宫远徵的好胜心,他深吸一口气,改变招式,双刀一左一右,分别朝金繁的肩头和腰间攻去。金繁瞳孔微缩,侧身避开,同时出刀横扫,直逼宫远徵下盘。
“叮铃 ——” 又是一声脆响,两人的刀再次相撞,这次却没立刻分开。宫远徵死死抵着双刀,眼底满是怒意:“金繁,你别以为我打不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