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丛生集团会议室，挂满整面墙的巨幅长三角地区地图，上面密密麻麻插着不同颜色的小旗，代表127家需要接收的医美机构。
清华拿着一份刚汇总上来的手写报表，眉头紧锁地走到林夜面前：
“林总，整合进度比预期慢了快两成。苏城和杭城的几家旗舰店，抵触情绪最重，原程家的管理层在暗中使绊子，人员安置和设备清点都推不动。”
林夜正站在地图前，闻言转过身，目光沉静却带着压力：
“具体什么情况？哪几家跳得最厉害？”
“苏城观前街的‘丽人医美’，总经理是程家的远房侄子，叫程建斌。”
李铃音迅速从档案柜里抽出一个牛皮纸档案袋，抽出里面的人员履历，
“他煽动老员工，说我们是‘巧取豪夺’，要保卫‘程家基业’，拒绝在交接文件上签字，也阻挠我们的人进入财务室和档案室。”
“保卫基业？”
林夜嘴角泛起一丝冷意，
“审计小组初步核对账目，他那家店三年间通过虚列支出、关联交易等手段，至少掏空了两千多万，他还有脸说保卫基业？”
站在一旁的杨立军补充道：
“我们派去的先遣小组反馈，店里的核心客户档案和财务账本，都被程建斌锁在了他自己的办公室里，钥匙不肯交。我担心他是想复制一套客户资料，另起炉灶。”
“立军，你亲自带一队人，坐最早一班火车去苏城。”
林夜当即下令，
“带上总部的介绍信和公安部的经侦人员，我要在明天这个时候，看到所有账本和客户档案原封不动地摆在我面前。铃音，你带财务和法务团队乘下一趟车过去，我要程建斌涉嫌贪污侵占的全部铁证！”
“明白！”两人立刻拿起外套和公文包，匆匆出门安排行程。
代悦在一旁轻声提醒：
“动作是不是太急了些？程家刚退出，行业内不少人在观望，逼得太紧，怕有心人非议我们吃相难看。”
“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快刀斩乱麻。”
林夜目光扫过地图上那些标红的小旗，
“程家留下的这些‘地头蛇’，就是一颗颗毒瘤，必须趁他们还没形成气候，一次性连根拔起！悦悦，你辛苦一下，分别给苏州和杭州的工商联和卫生局领导打个电话，以丛生集团的名义正式拜会，说明我们的接收整顿计划，争取地方上的支持。”
上午十点，苏城观前街，“丽人医美”门口。
程建斌腆着肚子，正对聚在门口的二三十名员工唾沫横飞：
“老少爷们儿，姐妹们！都别慌！丛生集团这是不合规矩的接管！咱们店是程家的心血，不能就这么白白让人占了！我已经请了苏州最好的律师！咱们齐心，不签他那卖身契！看他能把咱们怎么着！”
他话音未落，两辆桑塔纳和一辆标着公安字样的吉普车疾驰而至，戛然停下。
清、欧阳林、杨立军带着七八名工作人员和两名身着制服的经侦民警推门下车。
“程建斌经理？”
清华亮出盖有丛生集团大红印章的《资产接收决定书》和公函，
“根据具有法律效力的资产转让协议，你已被即刻解除总经理职务。请立即配合我们进行工作交接，交出所有公章、账册、客户档案和仓库钥匙。”
程建斌脸色一变，强作镇定：
“赖副总？好大的官威啊！你们这是强盗行径！我要向工商联反映！向报社报料！”
“爆料之前，你最好先看看这个。”
李铃音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叠复印好的票据和账目明细，直接亮在众人面前，
“这是从你们店关联的几家‘皮包公司’查到的证据。过去三年，你通过虚开建材、设备维修、广告宣传等发票，套取公司资金总计超过237万。需要我把每一笔的来龙去脉，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吗？”
程建斌顿时面如死灰，额头冷汗直冒：
“你……你们血口喷人！这是伪造的！”
就在这时，一旁的经侦民警上前一步，亮出证件：
“程建斌同志，我们接到丛生集团报案，并初步核实，你涉嫌职务侵占罪，这是《传唤证》，请你现在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现场员工一片哗然，看向程建斌的眼神充满了震惊和鄙夷。程建斌双腿一软，几乎瘫倒在地。
清华转身，对惊疑不定的员工们高声说：
“各位同事，我是丛生集团副总裁赖清华。我代表林总向大家保证：
第一，对于此前不了解情况、被蒙蔽的员工，集团一律不追究；
第二，所有愿意留下、与集团共谋发展的员工，基本薪资普调百分之二十，享受集团统一福利；
第三，主动检举揭发有功者，集团另有重奖！”
形势瞬间逆转。
原本还在观望的员工，立刻有人主动交出了工作柜钥匙，有人开始引导接收人员熟悉环境。
同一时间，杭城西湖边的“臻美医疗”，却遇到了更棘手的问题。
林夜在指挥部通过长途电话，听着现场负责人的汇报。
“林总，这家店的情况比较特殊。”
电话那头，负责杭城区域接收的副总经理清华语气凝重，
“他们的技术院长是国内的整形名医刘汉生教授，很多高端客户都是冲着他的技术来的。现在刘教授态度模棱两可，既不明确说留下，也不提离开，就是拖着不配合交接。”
林夜握着话筒，沉声问：“他有什么具体诉求？”
“要求完全自主的管理权和定价权，不接受总部的标准化流程和成本管控。”
清华无奈道，“他说顶尖的医疗艺术不能被条条框框束缚，暗示如果我们不答应，他可能就带着团队和客户去别家。”
林夜沉思片刻：“给我接刘教授的电话，我亲自跟他谈。”
电话很快转接过去，听筒里传来一个温和却带着疏离感的老者声音：
“林总，久仰了。鄙人刘汉生。”
“刘教授，您是全国知名的专家，晚辈不敢怠慢。”
林夜语气尊敬但直接，
“直说吧，丛生集团整合资源，是为了形成规模优势，降低采购和运营成本，最终惠及客户。统一的流程是为了保障医疗质量和安全底线，并非要束缚您的发挥。”
刘教授在电话那头轻笑一声：
“林总年轻有为，魄力十足。但医美，尤其是高端定制，说到底还是手艺活，靠的是经验和感觉。您那一套标准化，适合连锁快餐，不适合精雕细琢的艺术。”
“我理解您的观点。”
林夜不疾不徐地说，
“罗伯特教授一开始也是这样想的，但是他现在是新生代医学中心的首席科学家，现在医美这部分业务，到时候都会是以罗伯特带领下的新医美机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