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天亮彻底崩溃了，但比他垮得更早、更彻底的，是郭淮。
“不可能……怎么会是假的……”
小郭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双眼空洞无神，嘴唇哆嗦着反复念叨同一句话。
他全身控制不住地发抖，额头上沁满冷汗，原本精心打理的发型早已散乱不堪，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魂。
他拼尽心思偷来、视若珍宝，以为能换来锦绣前程的配方——竟然从一开始，就是个早已设好的陷阱？
他那些野心、算计，在林夜和曾诚眼中，恐怕只是一场荒唐又可笑的猴戏。
此时，罗天亮也从暴怒中回过神，猛地将滔天怒火倾泻到最近的目标——小郭身上。
他几步冲上前，一脚狠狠踹在小郭肩膀上，嘶吼道：
“废物！没用的东西！是你！肯定是你跟他们合起伙来耍我！！”
这一脚，仿佛也将小郭踹醒了。
他猛地抬起头，脸上不再是迷茫，而是巨大的恐惧与绝望。
他手脚并用地向后缩躲，声音带着哭腔，前所未有的慌乱：
“没有！罗总！我没有！我真的以为是真配方！我是从曾博士的最高加密区……”
他语无伦次地辩解，却绝望地发现：自己的每一行为，都恰恰坐实了“窃取商业机密”。
“滚！给我滚出去！”
罗天亮面目狰狞，指着门口咆哮。
“保安！把这个废物扔出去！你被开除了！我告诉你，你等着吃官司吧！商业间谍罪！够你把牢底坐穿！”
“商业间谍”四个字像最终判决，狠狠砸碎了小郭最后一丝侥幸。
他彻底崩溃了。
不是被开除，而是被罗天亮毫不犹豫地抛弃、反咬一口，让他看清了自己不过是对方手中随时可弃的棋子。
两名高大保安冲进来，一左一右架起瘫软如泥的小郭，粗暴地将他向外拖去……
－－－
几小时后，曾诚亲自来到丛生工厂，将所有被篡改的生产数据逐一修复。
工厂生产立即恢复正常！
返回实验室时，刚走到门口，他就看到了那个他最不愿见到的身影——
是小郭。
他冻得脸都发紫，正被几名保安拦着，却仍不死心地想往实验室里冲。
“曾教授！曾教授！对不起！对不起！”
一见到曾诚，小郭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猛地挣脱保安，连滚带爬扑到他脚边，双手死死抓住他的裤脚，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声音凄厉绝望：
“我不是故意的！我是跟您最久的学生啊！我从没想过背叛您！是罗天亮！是他逼我的！”
曾诚身体一僵，低头看着这个自己曾悉心指导、寄予厚望的年轻人，如今狼狈卑微地匍匐在地，心中百感交集——愤怒、痛心，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哀。
他没有立刻踢开他，只是沉默地注视着。
小郭见曾诚没有立即斥责，仿佛窥见一丝渺茫希望，哭得更凶了：
“他……他抓了我女朋友！她在国外读书！罗天亮派人控制了她！说我不拿到配方她就没命！我没有办法……曾教授……我真的没有办法啊！”
他哭得撕心裂肺，几乎喘不上气，字字句句都是被胁迫的无助与绝望。
曾诚眉头越皱越紧。
就在这时，林夜回来了。
看清眼前一幕，他稳步上前，开口说道：
“小郭，你女朋友没事，警方已联系国际刑警和你女友的学校安保部门。半小时前，她已被安全找到，仅受惊吓，未受实质伤害。控制她的人是罗天亮雇的当地混混，现已被控制。”
小郭的哭诉戛然而止。
他猛地抬头，脸上血色尽失，呆呆地望着林夜，又看向曾诚。
原来……你们……我的事，你们早就知道了？
林夜的目光扫过小郭，冰冷如刃：
“被迫？或许有。但选择背叛，用最彻底、最致命的方式——是你自己的决定。你本可告诉我、告诉曾博士，甚至报警。但你选了自以为最能换取利益的捷径。”
这番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彻底剖开了小郭用“被迫”掩饰的最后侥幸与野心。
他瘫软下去，所有辩解被击得粉碎。
曾诚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决绝的冷静。
他缓缓抽回腿，声音沙哑却清晰：
“小郭，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法律会给你公正的裁决。”
说完，不再看地上彻底绝望的小郭，他对保安挥了挥手。
保安再次上前，毫不留情地将小郭架起拖走。
小郭不再挣扎哭喊，像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任人拖行，眼中只剩无尽的灰暗与绝望。
他知道，自己不仅永远失去了曾诚的信任和最后挽回的可能，更清楚地看见——监狱的大门正向他敞开。
事情暂告一段落，曾诚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
林夜、曾诚、代悦和杨立军坐在林夜办公室里喝茶闲聊，气氛轻松了不少。
曾诚讲述着他跟老师研究“海蛟七号”的一些事。
林夜对曾诚说：“花木的地皮已经动工了。等建成后，公司总部就迁过去。我们在那儿建一个大型‘海蛟七号’实验室，让你实现钱老遗愿。”
正聊着，代青兰提着两个大袋子走了进来。
“代教授，来喝茶。”林夜招呼道。
“外面可真冷啊！”代青兰笑着搓了搓手。
“什么时候改口叫我姑姑啊？”
代悦嗔怪地瞥了她一眼。
这个姑姑……哪有把人往外赶的。
“立军，我给你买了几件衣服，待会儿试试合不合身。”代青兰对杨立军说。
“有妈的孩子是个宝啊！”林夜调侃了一下杨立军。
办公室里顿时漾开一片轻松笑声。
代青兰正了正神色，说：“有个好消息告诉大家。”
所有人安静下来，望向她。
“赵静找到了，是她主动来找我的。”代青兰说，“她说经历了两次暗杀，侥幸活下来。为保命，她选择合作。”
她继续道：“她交代了黄锋指使她做的一切。黄锋不仅替她还清哥哥的赌债，还承诺事成后再给一大笔钱，否则就让她哥哥被砍死。
赵静自幼父母双亡，与哥哥相依为命，哥哥为了她读书什么苦活都干过，感情非常好，所以她一时糊涂，答应了黄锋。”
“另外，桐音阁袭击事件的凶手，警方也找到了。”
代青兰接着说，“是一个刚成立的东南亚佣兵组织，头目在机场出境时被抓。所有供词指向黄锋。”
“黄锋刚已被抓捕归案。”
“我已向叶老汇报了这事。”
代青兰继续道。
“得到的指示是：不能只查黄锋，要往上查。我感觉啊，这次罗氏彻底要玩完了。”
“以往程家会保他们，但这次程家选择沉默。”
“四九城的规矩是，明争暗斗可以，但对叶安国直接下黑手，就越了底线了。这事叶家想要查，各方都会支持。这种事，程家不敢插手。”
“还有刘英杰，相关证据已基本掌握，马上就会对他采取行动。”代青兰补充道。
她转向曾诚：“你们这次拿到‘海蛟七号’，干得漂亮。”
“曾诚，你把罗天亮的录音给我。这证据很关键，说不定能办他个危害国家安全罪。若加上前两桩证据确凿，数罪并罚，必是死刑！”
“还有郭淮的证词，”她接着说，“总之，罗天亮这次跑不掉了。”
“代教授，你可千万要注意安全，防止他们狗急跳墙！”
林夜提醒代青兰，代青兰笑了笑，拍了拍自己的手提包：
“不怕，现在我有配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