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光辉刚刚越过药王谷那连绵起伏的山尖，洒落在聚灵阵之上。这聚灵阵由一块块青石地砖铺就，随着晨光的亲吻，青石地砖开始泛起点点淡青色的微光，仿佛夜空中的繁星在地面苏醒。此阵法乃是药王谷精心打造，专门为测试弟子们的体质而设。在阵眼的位置，镶嵌着三块如同鹅蛋般大小的灵石，这些灵石蕴含着神奇的力量，能够释放出一种温和且富有梯度变化的灵力威压。这种威压既不会对弟子们的经脉造成伤害，又能精准无比地探查出测试者的承受极限以及身体所潜藏的潜能。
赵凌儿静静地伫立于阵外，她手中握着乌木药杵，轻轻抵在地面上，目光紧紧地追随着步入阵中的龙璟予。她的声音带着关切与严肃：“今日让你踏入此阵，目的有二：其一，是想看看你之前的暗伤恢复得如何；其二，则是想要试试你的体质到底有何特别之处——你不必过于紧张，这灵力威压会逐步增强，一旦撑不住，只需喊停即可。”
龙璟予听罢，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迈步走向阵法中央的蒲团，缓缓坐下。他的目光落在阵眼处那些泛着青芒的灵石上，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昨夜若寒所说的话语：“力量，并非只有一种形式。”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随后慢慢闭上了双眼。就在赵凌儿的指尖轻触阵眼的一刹那，那三块灵石的光芒骤然变得更加明亮，一股柔和的灵力宛如温水一般，轻轻地包裹住了龙璟予的身体，从他的四肢百骸向着经脉内部渗透——最初的时候，仅仅是一种轻微的压迫感，就如同身上盖了一层薄薄的毯子，那感觉舒适得让人忍不住想要放松下来。
“第一阶，稳住自己的气息。”赵凌儿的声音从阵外悠悠传来，她的眼睛紧紧地锁定着龙璟予的状态。其实，她原本并没有抱太大的期望——毕竟无灵根者面对灵力威压时，绝大多数人都撑不过第三阶就会因为经脉震颤而选择喊停，她只是想确认一下龙璟予的暗伤是否还会在灵力威压之下产生刺痛感。
然而，随着灵力梯度慢慢地提升，龙璟予的表现却大大超出了她的预料。当进入第二阶时，灵力已经变得如同裹挟着细沙一般，刮过经脉的时候带来了轻微的酸胀感。只见龙璟予的额头渐渐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的手指也悄悄地攥紧了身下的蒲团，但自始至终都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到了第三阶来临之际，威压陡然加重，就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重重地按在他的胸口，使得他的呼吸都为之一滞，左肩暗伤所在之处传来了熟悉的钝痛感——这种情况若是换作其他人，此刻恐怕早已开口认输，可龙璟予只是咬了咬牙，脑海中闪现出了母亲临终前的话语：“阿璟啊，活下去，靠的并非是灵根，而是心劲。”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疼痛达到顶峰的时候，他的体内忽然涌现出一股微弱却温暖的气流，这股气流从心口向着左肩蔓延开来——它带着淡淡的药香，又似乎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龙腥味，犹如一层薄薄的盾牌，轻轻地抵挡住了灵力威压所带来的钝痛。龙璟予猛地睁开眼睛，他惊讶地发现，阵眼处的青芒在他的视野里竟然变得清晰了许多，原本沉重无比的压迫感，似乎也在这一刻减轻了一些许。
“第四阶了，你还能够继续支撑吗？”赵凌儿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她看着龙璟予那紧绷的侧脸，注视着他虽然脸色有些泛白但依旧挺直的脊背，眼中原本的审视之色渐渐淡去——这个年轻人，尽管没有灵根，却拥有着比许多有灵根的弟子更为坚韧的意志，他的身体里似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韧性，这让赵凌儿不由得想起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龙璟予没有回应，只是缓缓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将体内那股暖流一点点地引导至疼痛之处。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每多坚持一刻，那股暖流就会变得强盛一分，仿佛是在与灵力威压的对抗过程中被逐渐唤醒。直到第五阶灵力铺天盖地般汹涌而来的时候，他的喉头泛起了一丝腥甜的味道，眼前也开始发黑，这才终于用嘶哑的声音喊了一声：“停……”
赵凌儿指尖轻轻一动，聚灵阵的光芒瞬间黯淡了下去。龙璟予瘫坐在蒲团之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顺着脸颊不停地往下流淌，然而当他抬起头的时候，却对着赵凌儿露出了一抹极为淡然的笑容：“没、没有给谷里带来麻烦。”
赵凌儿走上前来，递给他一瓶清灵丹，语气比平时要温和许多：“你不仅没有添麻烦，反而让我对你刮目相看。”她转过头看向阵眼处的灵石，正打算检查一下阵法是否有异常情况发生，目光却突然定格在那里——原本泛着青芒的中央灵石，在晨光的映照下竟然闪过了一丝微不可察的金芒，那光芒快得就像是错觉一般，只是一瞬间便消失在了青石地砖的阴影之中。
赵凌儿的心里猛地咯噔一下，她快步走到灵石旁边，蹲下身子仔细查看起来。三块灵石的表面依旧光滑如初，青芒均匀地散发着光芒，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之处，可是刚才那道金芒，她看得真真切切——这聚灵阵已经使用了三十年的时间，灵石从未出现过金色的光芒，这绝对不是阵法本身的问题。
赵凌儿抬起头，看向正在调息的龙璟予，眼底掠过一丝惊疑不定的神色。那道金芒，究竟是因为龙璟予而产生的呢？还是他体内的暖流引发了灵石的异变，又或者是……他的龙血体质里，隐藏着比她想象中更为特殊的秘密？
晨光透过聚灵阵的间隙，投射在青石地砖上，留下斑驳陆离的影子。龙璟予握着清灵丹的手微微有些发烫，他能感受到体内的暖流仍然在缓缓地流动着，而在阵眼处，那三块看似普通的灵石，正无声无息地藏着一个即将被揭开的神秘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