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律师鬼从震惊里回神，林玄已经转身打开了工会的全体通讯频道。
他的声音很冷静也很清晰，一下就压住了所有鬼怪成员脑子里的狂欢喧嚣。
“奋斗者集团职工工会的兄弟们，我是林玄。”
所有鬼的欢呼声都停了，他们下意识屏住呼吸挺直了腰杆，精神高度集中的听着。
“废除末位淘汰制，只是让我们暂时不用担心被当成垃圾扔掉。但我们被吞掉的薪水跟被克扣的怨气，还一分没要回来。”
林玄的声音没什么情绪，却像一盆冰水直接浇在所有狂热的鬼头上，让他们迅速冷静，然后燃起了更原始的渴望——贪婪。
“根据我们刚刚签署的集体劳动合同，所有历史上被不合理克扣的怨气薪酬，员工均有权通过工会向公司提出申诉，要求补发！”
他停顿了一下，声音一下子尖锐起来。
“想要补发，就得知-道-我-们-到-底-被-欠-了-多-少！”
“所以，我宣布，工会将启动合同赋予我们的第一项权力！”
林玄抓起桌上的合同高高举起，好让每个鬼都能通过精神链接看个一清二楚。
“我以工会主席的名义，正式向集团管理层，提交财务审查申请！核查自集团成立以来，所有底层员工的薪酬发放跟加班补偿还有奖金明细！查清楚每一笔烂账！把属于我们的每一分怨气，都给我要回来！”
消息一出，整个底层先是死一样的寂静。接着，比刚才胜利时还要猛烈十倍的哗然声炸开了锅！
“查账？！查财务部？！”
“我的妈呀！主席疯了？！那地方是董事长的禁脔，听说进去的鬼，连渣都剩不下！”
“干！我支持主席！老子被克扣了三百年的工资，连本带利得有好几万怨气点了！必须拿回来！”
恐惧跟贪婪搅在一起，让所有鬼怪的反应都炸了。
而林玄根本没给他们太多讨论的时间。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由无数份被驳回的申诉报告碾压成的灰色纸张，当着所有人的面，用绩效猛兽牙齿打磨的笔尖，飞快的写了起来。
【奋斗者集团职工工会，关于请求启动集体薪酬福利财务审查的正式申请函】
每一个字都力透纸背怨气逼人。
写完后他拿起那枚血淋淋的工会公章，再次狠狠盖下！
“滋啦——”
一份比之前任何文件都更挑衅的申请函，就此生效！
“送上去。”林玄把申请函交给一名文印鬼，命令简单直接。
下一秒，这份申请函的电子扫描件就通过公司内部系统，以最高优先级，直接发到了顶层董事长办公室，还有公司所有中高层管理者的终端上！
整个摩天鬼楼的中高层，一下炸了！
“疯了！这个林玄绝对是疯了！”b7层的主管看着终端上那份措辞强硬的申请函，缝合的脸都扭到了一起，“他这是要干什么？他想把董事长的钱袋子都给翻过来？！”
各个部门的主管跟经理们全都跑出了办公室，脸上全是惊骇和不敢置信。
罢工还可以理解成劳资纠纷。可查账，尤其查财务部的账，这已经不是纠纷了，这是赤裸裸的宣战！这是在刨奋斗者集团的根！
摩天鬼楼，顶层。
那间能冻结灵魂的办公室里，气氛压抑的快要爆炸。
办公桌后那道模糊的身影，第一次散发出赤裸裸的暴怒，恐怖的气压让空间都开始扭曲起来。
“他...在挑衅我的权威。”
由无数哀嚎构成的声音，冰冷的响了起来。
三名律师鬼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为首的律师鬼颤抖着说：“董事长...他有...他有合同依据...我们如果强硬拒绝，程序上...会落入被动...”
“被动？”
那道声音里带着讥讽，接着化为不容违抗的命令。
“以商业机密为由驳回。另外通知安保部，把财务部的防御等级提到最高。”
“我倒要看看，这只虫子，要怎么爬进我的金库。”
命令下达的同一时间。b9层的工会办公室里，林玄他们终端屏幕上，“啪”的一声，弹出来一封闪着猩红色泽的驳回函。
【驳回通知：经集团管理层决议，财务数据属集团最高商业机密，工会无权审查。尔等申请荒谬至极，予以驳回！望尔等好自为之，切勿挑战公司底线！】
伊万看到这通知，气得一拳砸在墙上，整面墙都裂开了跟蛛网一样的缝：“又是这套！又是威胁！玄哥，他们不让查，咱们就打进去！”
艾拉姆皱紧了眉头：“财务部的防御不是开玩笑的，强闯的风险太大了。”
“为什么要打？”
林玄看着那份傲慢的驳回函，不但没生气，嘴角反而勾起一个冰冷的笑。
他没立刻回应激动的伊万，而是把那份措辞傲慢的驳回通知直接通过工会频道，全文转发给了所有底层成员，还在后面附上了一句话：
“兄弟们，路被堵了。公司说，我们的工资条是商业机密，我们无权知道自己被欠了多少钱，他们让我们好自为之。”
这句话就像一颗深水炸弹，在刚平静下来的鬼群中引爆了更深沉的怒火。没有喧哗，只有死寂，但这死寂比任何喧嚣都更可怕，贪婪跟被欺骗的愤怒，正用前所未有的速度发酵。
做完这一切，林玄才慢条斯理的站起身整理了下衣领，平静的对伊万和艾拉姆说：
“《集体劳动合同》给了我们监督的权力，我们发起了财务审查的合法申请。现在，是他们单方面拒绝，导致合同条款无法履行，这是严重的违约行为。”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跟刀子一样。
“现在舆论压力已经给到他们了，我们再走第二步，不是去闹事，而是让程序升级。”
林玄转向艾拉姆：“你立刻起草一份申诉状，就说集团管理层恶意阻碍工会履行合法监督权，涉嫌合同欺诈，提交给摩天鬼楼的劳动关系监察委员会。我们把皮球踢给他们，让他们来裁定商业机密和员工知情权哪个更重要。”
艾拉姆恍然大悟，立刻明白了林玄的意思：“我懂了！我们逼监察委表态！他们如果和稀泥，我们就把监察委一起告了！”
“没错。”林玄点点头然后看向伊万，“至于现在...我们也不是什么都不做。”
他的笑容更冷了：“他们既然敢违约，我们自然有权进行违约调查。所以我们现在不是去闯财务部，而是去现场取证，为我们提交给监察委的申诉状收集必要的初步证据。”
“我们主动申请，他们无理驳回，我们再去现场取证然后诉诸监察机构。每一步都踩在规则之内，程序上我们已经无懈可击。”
“走吧，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专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