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卧室里只开了一盏床头灯,林超成刚进门就脱下衬衫,随手扔在沙发上,显然是审妮子没得到有用的信息。
杨漪缩在床的最里侧,见他进来,故意往被子里又钻了钻,眼神里满是“躲闪”。林超成没说话,径直走到床边坐下,床垫微微下陷。他侧过头看她,沉默了几秒才开口:“还在怕?”
“门口的人……什么时候走?”杨漪没回答他的问题:“我想自己待着。”她知道,门口的手下是林超成的“眼线”。
林超成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门口:“他们只是守着门,不会进来。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他说着,伸手想碰她的头发,却被杨漪猛地偏头躲开。
空气瞬间僵住。林超成的手停在半空,脸色沉了几分,却没发作。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的路灯:“妮子什么都不肯说,嘴硬得很。”他停顿了一会,忽然转头看向杨漪,眼神带着试探,“你觉得……她会不会还有其他同伙藏在我身边?”
林超成这是在套话!杨漪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今天在工厂,邪龙好像……一直盯着我看,他是不是也怀疑我啊?”
林超成听到“邪龙”的名字,眉头皱了皱,却没多说什么,只是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下,却没像往常一样抱住她,与她隔了足足一个人的距离:“别想太多,邪龙只是性子冷,没有怀疑你。”他关掉床头灯,卧室瞬间陷入黑暗,“睡吧,明天会好的。”
黑暗中,杨漪能清晰听到林超成的呼吸声,平稳却刻意——他根本没睡,还在盯着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杨漪假装“睡熟”,她能感觉到身边的林超成动了动,似乎在确认她是否真的睡着。又过了一会儿,他轻轻起身,脚步很轻地走到门口,跟外面的手下低声说了句什么,随后又轻手轻脚地走回床边躺下。
倦意终于漫过紧绷的神经,杨漪的意识渐渐模糊,眼角的泪珠却还没干透,顺着脸颊滑进枕芯,晕开一小片湿痕。她不知道自己是真的放下了戒备,还是潜意识里想在这虚假的安稳中偷片刻喘息。
而身侧的林超成,始终保持着平躺的姿势,黑暗中,他睁开眼,目光落在杨漪熟睡的侧脸上,她眼角未干的泪珠还挂在颊边。
直到天快亮时,才浅浅睡去。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卧室时,杨漪率先醒来。她缓缓睁开眼,身边的林超成还在睡着,眉头却微微皱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安稳的梦。她轻轻动了动身子,想离他远一些,却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
林超成瞬间惊醒,眼神里带着一丝警惕,待看清是杨漪时,才渐渐放松下来。他坐起身,揉了揉眉心,:“醒了?”
杨漪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他扔在沙发上的衬衫上。
“我去洗漱,你再睡会儿。”林超成说着,起身走向卫生间。卫生间的门关上时,杨漪才缓缓坐起身,靠在床头。
没过多久,林超成从卫生间出来,换了身干净的高领黑色针织衫。他走到床边,:“今天带你去画廊画画,放松一下心情,好不好?”
“嗯”
两人刚准备出门,林超成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接起电话,眉头微蹙,只听了几句便挂断:“我临时有点事,让蝎虎先送你去画廊,想买什么可以先去附近商场逛逛。”说着,他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黑卡递过来。
杨漪没有接:“不用了,我没什么想买的。”
林超成却没收回手,把卡塞到她掌心:“拿着,想买什么就买,别委屈自己。蝎虎会跟着你,有事儿找他。”
杨漪不会用这张卡,这张卡的背后是多少人的血泪,她不是靠毒贩施舍过活的菟丝花,哪怕伪装,也得守住自己的底线。
出门后,蝎虎已经候在楼下。林超成临上车前,特意拉过蝎虎,压低声音叮嘱:“盯紧阿漪,她买了什么、见了什么人,都记清楚。”蝎虎点头应下,林超成这才驱车离开——他没说要去处理妮子,更没说邪龙还在等着“收尾”。
坐上车,杨漪没去商场,反而让蝎虎绕路去了街角的针织店。她选了几团浅色的毛线,又去花店买了向日葵花种和风信子种球,连带着花盆、小铲子、营养土一起放进袋子里。蝎虎一一记在心里,却没多问——他只需要如实汇报。
车子快到画廊时,杨漪突然开口:“先回趟家吧,这些东西放在车上不方便。”蝎虎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林超成的电话,得到许可后才掉头。
回到家,杨漪把毛线放在沙发上,拿着花种和工具走到阳台。她蹲在花盆前,小心翼翼地松土、播种,等种完最后一颗风信子种球,她洗漱干净,换了件浅白色的连衣裙,才提着包出门。蝎虎早已在门口等候,见她出来,只是面无表情地打开车门,全程没有多余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