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琅看着萧怜儿温顺的侧脸,眼中的满意更甚,:“朕没看错你,你比后宫那些只知争风吃醋的女人,更懂朕的心思。”
“能为陛下分忧,是臣妾的本分。只是臣妾担心,今日之事后,淑妃心中仍有芥蒂,若日后在宫中处处针对臣妾,怕是会扰了后宫的安宁。”
这话恰好戳中沈琅的顾虑——他既需倚重李氏兄长的兵权,又不愿后宫因妃嫔争斗失了秩序。他沉吟片刻,开口道:“你放心,朕会让人敲打敲打她。往后你若再遇这般事,不必忍让,直接告诉朕便是。”
“谢陛下体恤。”
七日后,恰逢宫中举办赏菊宴,沈琅携皇后与众妃嫔前往御花园赴宴。萧怜儿坐在沈琅身侧,偶尔为他剥一颗葡萄,姿态温顺,却暗中观察着在场众人,李氏坐在不远处,脸色阴沉,时不时用怨毒的目光瞪她;秦贵妃则端着茶盏,眼神闪烁,不知在盘算着什么;而站在百官队列中的谢危,目光偶尔扫过她,眼底藏着复杂难辨的情绪。
宴至中途,皇后提议众人作诗助兴,以“菊”为题。众人纷纷应和,唯有萧怜儿静坐不动。沈琅看向她,笑着道:“怜儿,你素来有才,怎么今日不作诗?”
萧怜儿抬眸,语气带着几分谦逊:“陛下,臣妾才疏学浅,方才听了各位娘娘与大人的诗作,自觉不如,便不敢献丑了。”她刻意藏拙,一来是不想再因“才情”引人注目,二来是想看看,谁会借此机会发难。
果然,她话音刚落,淑妃便起身笑道:“宸妃娘娘太过自谦了。从前在奉宸殿,娘娘的诗文可是常被谢大人称赞的,今日怎会突然‘才疏学浅’了?莫不是觉得我们这些人不配看娘娘的佳作?”
这话带着挑衅,意在逼萧怜儿作诗,若是作得不好,便会被说“名不副实”;若是作得好,又会被说“刻意张扬”。萧怜儿还未开口,谢危却先一步起身,语气平淡:“淑妃娘娘此言不妥。作诗本是随心之举,宸妃娘娘不愿作,或是觉得时机未到,何必强求?况且,‘藏拙’亦是一种智慧,总好过强行落笔,徒留笑柄。”
他这番话,既维护了萧怜儿,又暗讽了淑妃“强求他人”的失礼。沈琅看了谢危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探究,却并未多言,只笑着打圆场:“谢大人说得是,作诗本就不该强求。既然怜儿不愿,便随她吧。”
赏菊宴过半,萧怜儿借口更衣,悄悄离了宴席。她知道,谢危方才的维护,定会让沈琅更加多疑,必须尽快找到机会,化解这份“猜忌”。刚走到御花园的僻静处,身后便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是谢危。
萧怜儿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他,语气带着几分疏离:“谢大人为何会在此处?”
谢危走到她面前,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声音压得极低:“你今日刻意藏拙,是怕再引沈琅猜忌?”他太了解她,知道她看似温顺的外表下,藏着怎样的谨慎与谋略。
萧怜儿避开他的目光,冷声道:“谢大人多虑了。臣妾只是单纯不想作诗而已。况且,本宫与大人君臣有别,谢大人还是称呼臣妾‘宸妃娘娘’为好,免得让人误会。”
谢危却上前一步,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带着不容挣脱的偏执:“误会?你我之间,何须怕误会?萧怜儿,你以为你刻意疏远我,沈琅就会信你?他那般多疑,只会觉得你我‘欲盖弥彰’。”
萧怜儿用力想挣脱他的手,却被他握得更紧。她抬眸瞪他,眼中带着怒意:“谢危!你放开我!这里是皇宫,若是被人看见,你我都难逃罪责!”
谢危看着她眼底的慌乱,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罪责?我连‘师徒伦理’都不在乎,还怕什么罪责?萧怜儿,你记住,无论你是伴读还是宸妃,我想护的人,从来都只有你一个。就算是沈琅,也不能动你分毫。”
他的话带着狂热的偏执,让萧怜儿心头一颤。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宫女的脚步声,萧怜儿急忙道:“有人来了!你快放开我!”
谢危松开手,转身消失在树影中。
一个月后,沈琅下旨,晋封萧怜儿为“宸贵妃”,仪仗规制仅次于皇后。旨意下达时,后宫一片哗然,李氏更是气得砸碎了殿内的琉璃盏,却也只能忍下——沈琅的旨意,既是抬举萧怜儿,也是在警告她,莫要再肆意妄为。
姜雪蕙悄悄前来探望,看着殿内精致的陈设,眼中满是担忧:“萧妹妹,如今你位分越高,树敌越多,往后行事,一定要更加小心。”
萧怜儿握着她的手,:“我知道。可在这后宫,若不往上走,便只能任人宰割。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正说着,殿外传来宫女的通报:“娘娘,谢少师派人送来了贺礼。”
萧怜儿心中一动,让宫女将礼盒呈上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方素色锦帕,帕角绣着一株寒梅,梅枝旁题着一行小字:“凌寒独放,守心自安。”
姜雪蕙凑过来一看,轻声道:“谢少师这是在提醒妹妹,即便身处高位,也要守住本心。”
萧怜儿指尖抚过锦帕上的字迹,想起谢危那双看似温润、实则藏着偏执的眼眸,心中泛起复杂的涟漪。她将锦帕收好,淡淡道:“替我谢过谢少师,就说礼物我收下了。”
宫女退下后,姜雪蕙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道:“萧妹妹,陛下多疑,你与谢少师……还是尽量避嫌为好。”
“我知道。”萧怜儿抬眸,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只是有些人,有些事,不是想避就能避开的。往后若再有人提起我与谢少师,你只需装作不知便可。”
而此时的乾清宫内,沈琅正拿着一份奏折,脸色阴沉。奏折是御史大夫刘文所递,上面弹劾谢危“私交后宫妃嫔,有失体统”,虽未明指萧怜儿,却字字句句都在暗示两人关系不一般。
沈琅将奏折扔在案上,眼中满是猜忌。他想起谢危从前对萧怜儿的格外关照,又想起那日御花园宴席上,谢危看萧怜儿的眼神,心中的疑虑越来越重。他唤来内侍,冷声道:“传朕旨意,让谢危即刻来乾清宫见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