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红玉侍卫便将璟羽和翎羽领进了羽宫偏厅。两个孩子穿着整齐的锦服,却难掩眼底的怯懦,尤其是翎羽,刚进门看到柳虞儿,眼泪就掉了下来,扑进她怀里:“娘亲!我好想你!”
璟羽也跟着上前,小手紧紧抓住柳虞儿的衣袖,抿着嘴不说话,眼底却满是依赖。
柳虞儿抱着两个孩子,却只能强压着情绪,轻轻拍着翎羽的背:“娘亲也想你们,你们在别处,有没有好好吃饭?”
“有!”璟羽小声回答,目光却不自觉地瞟向厅外站着的红玉侍卫,还有不远处坐着的宫子羽——他身上的执刃服饰,让孩子本能地感到害怕。
宫子羽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书卷,目光却时不时落在三人身上,像在监视。他见柳虞儿只问孩子的日常,没有多说别的,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
柳虞儿察觉到他的注视,故意拿起桌上的点心,递给璟羽和翎羽:“这是你们爱吃的桂花糕,快尝尝。”
璟羽愣了一下,随即飞快地低下头,咬了一口桂花糕,小声说:“谢谢娘亲。”
翎羽年纪小,没察觉到异样,只抱着柳虞儿的脖子撒娇:“娘亲,我不想待在别的地方,我想和你一起住。”
柳虞儿的心一酸,刚想开口,就见宫子羽放下书卷:“翎羽,听话。娘亲现在需要静养,等过些日子,我再让你常来陪她。”
翎羽被他的语气吓到,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
柳虞儿看着宫子羽,眼底闪过一丝不满,却还是压了下去,柔声对翎羽说:“乖,娘亲很快就能陪你们了。你们在那边要听话,不许乱跑,知道吗?”
璟羽咬着唇,轻轻点头,将母亲的话记在心里。
半个时辰很快过去,宫子羽起身:“时间到了,让侍卫送他们回去吧。”
柳虞儿抱着两个孩子,舍不得放手,却只能松开手,看着红玉侍卫将他们领走。璟羽走出偏厅时,回头看了柳虞儿一眼。
宫子羽看着柳虞儿落寞的背影,走上前,轻轻揽住她的肩膀:“别难过,以后还能见面。”
柳虞儿望着孩子消失的方向,:“子羽,把两个孩子交给宫尚角抚养吧。”
宫子羽揽着她的手猛地一僵,脸上的温情瞬间褪去,语气带着几分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柳虞儿终于转过身,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这样你眼不见心不烦,岂不更好?”她缓了缓,刻意加重了后半句,像一道惊雷劈向宫子羽,“况且他们本来就是我和尚角的孩子,不是你父亲宫鸿羽的孩子。”
“你胡言乱语什么!”宫子羽的瞳孔骤然收缩,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方才的温文尔雅荡然无存,眼底翻涌着惊怒与难以置信,“璟羽和翎羽是父亲的血脉,是羽宫的小主子,你竟敢编造这种谎话!”
他从未怀疑过孩子的身世——柳虞儿是父亲明媒正娶的继室夫人,孩子出生时父亲还在世,整个宫门都见证了这一切。可此刻柳虞儿的眼神太过平静,平静得不像撒谎,这让他心底涌起一阵莫名的恐慌。
“谎话?宫子羽,你真以为你父亲是个干净的人?他当年娶我,不过是因为我和你母亲杨夫人有七分相似,我和他之间,从来没有半分情意,又何来的孩子?”
她故意停顿,继续说道:“我和尚角早有情分,若不是你父亲强娶,我怎会嫁入宫门?璟羽和翎羽,是我和尚角的念想,也是你父亲一辈子的耻辱——他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护了这么久的‘孩子’,根本不是他的血脉。”
“住口!”宫子羽猛地将她甩开,柳虞儿踉跄着撞到身后的柱子,额头磕出一片红印。他喘着粗气,眼底满是猩红,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父亲待你不薄,你竟敢如此污蔑他!”
“信不信由你。但你若继续留着他们,看着他们,难道不会想起我和尚角的过往?不会觉得膈应?倒不如成全我们,让孩子跟着生父,你也能落个清净,专心做你的执刃,不好吗?”
宫子羽盯着柳虞儿,沉默了许久,眼底的情绪反复拉扯:愤怒、怀疑、不甘,最终都化作了冰冷的决断。“好,待我查清楚他们的身世之后,我可以把孩子交给宫尚角。但你记住,这不是成全你,是我不想再看到这两个‘孽种’,脏了我的羽宫!”
宫子羽没有再看她,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次日清晨,宫子羽没再露面,只派了两名红玉侍卫将璟羽和翎羽送到角宫。侍卫传话时字字带着宫子羽的嫌恶:“执刃令,这两个孩子交由角公子抚养,此后与羽宫再无瓜葛。”
宫尚角接到孩子时,见璟羽和翎羽怯生生地站在门口,小手紧紧攥着彼此的衣袖,他心头一紧,连忙上前蹲下:“璟羽,翎羽,别怕,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家。”
璟羽抬起头,眼底满是困惑,却还是小声问:“角叔叔,娘亲……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过来?”
宫尚角摸了摸璟羽的头,声音放得柔缓:“娘亲有重要的事要做,等她做完了,就会来看你们。”
当晚,宫尚角让人给孩子们收拾好房间,又亲自给他们准备了晚饭。翎羽吃着饭,突然红了眼眶:“角叔叔,羽宫的人为什么都不喜欢我们了,说我们是……是孽种。”
“不许胡说!”宫尚角立刻打断她,语气却依旧温和,“你们是爹爹的宝贝,谁也不能这么说。以后我就是你们的爹爹,有爹爹在,没人敢欺负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