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在卧室里弥漫,金光日抱着阿虞,直到她的哭声渐渐平息,只剩下抽噎。他起身找来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掉手上的血渍,动作轻柔得不像刚结束一场杀戮。
“我去看看管家。”他低声说,指尖划过她的脸颊,“你待在这里,锁好门,我很快回来。”
阿虞点点头,攥着他的衣角不肯放,眼睛红红的像只受惊的兔子:“你快点。”
“嗯。”
下楼时,客厅里的狼藉刺得人眼睛生疼。另一个黑衣男人倒在地上,额头淌着血,已经没了气息。管家躺在不远处的地毯上,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只是晕了过去。
金光日松了口气,叫了家庭医生过来,又让人处理掉地上的“痕迹”——这些事,他以前做过无数次,熟练得让人心惊。可这次,他心里没有半分快意,只有挥之不去的后怕。
如果他慢了一步……
不敢想。
医生给管家处理好伤口,说只是被药物迷晕,没什么大碍,金光日才彻底放下心来。他遣散了所有人,偌大的别墅瞬间变得空旷,只剩下他和二楼卧室里的阿虞。
他走上楼,推开门,阿虞正坐在床边,抱着膝盖发呆,膝盖上的纱布因为刚才的惊吓微微渗出血迹。
“在想什么?”他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阿虞抬起头,眼睛里还有未散的恐惧:“他们……还会来吗?”
金光日沉默了。他知道父亲的手段,这次失败了,只会有更狠的招数。
“不会了。”他握紧了她的手,“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傍晚时分,他的手机响了,是父亲的专属号码。
他走到阳台接起,声音没有一丝温度:“你想干什么?”
“看来,你是真的变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点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为了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杀了我派去的人。”
“他们该死。”
“哦?”父亲轻笑一声,“那你知不知道,我派他们去,根本不是要‘处理’她?”
金光日的眉头骤然拧紧:“什么意思?”
“那两个人,是我特意选的。”父亲的声音慢悠悠的,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以前跟着你做过不少‘好事’,手上沾的血,不比你少。我就是想看看,你会不会为了那个丫头,对自己人下手。”
金光日的心脏猛地一沉,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
“你也知道,这些年我为你擦了多少屁股。”父亲的语气带着点疲惫,“你像头失控的野兽,见谁咬谁,我以为这辈子都治不好了。”
“直到她出现。”他顿了顿,“你开始会笑,会说‘不’,甚至会为了保护一个人,露出那种……像‘人’的表情。”
金光日攥紧了手机,他从没想过,那场让他心悸的杀戮,竟然只是一场“考验”。那个男人,用两条人命,用阿虞的恐惧,来试探他的改变?
“你疯了。”他的声音发颤,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
“疯?或许吧。”父亲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但我看到了我想看的。你没有像以前那样,把她当成新的‘玩具’新的‘猎物’,也没有为了讨好我,牺牲她。光日,你终于有点‘人样’了。”
“别用你的方式来定义我。”金光日低吼,“如果再有下次,我不保证会做出什么。”
“放心,”父亲笑了笑,“不会有下次了。好好待她吧。”
电话被挂断了。
金光日站在阳台上,晚风吹得他后背发凉。他以为的生死较量,不过是父亲棋盘上的一步棋。可他不后悔。
如果再来一次,他还是会掐断那些人的脖子,还是会挡在阿虞面前。
因为那不是“考验”,是真实的威胁。
他转身回卧室时,阿虞正站在门口,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手里端着一杯温水。“打完电话了?”
“嗯。”他走过去,接过水杯,却没喝,只是看着她,“阿虞,以后……不会再有人来打扰我们了。”
阿虞点点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像在安抚一只炸毛的猫:“我知道。因为你会保护我。”
金光日的心瞬间软了下来。他把她抱进怀里:“嗯,我会。”
那个晚上,他们躺在一张床上,阿虞很快就睡着了,大概是白天受了惊吓,睡得并不安稳,总是往他怀里钻。金光日抱着她,一夜未眠。
他想起父亲的话,想起那些被自己亲手埋葬的过去,想起怀里这只小狐狸的温暖。
或许,父亲说得对,他正在变得“像人”。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天亮时,阿虞醒来,看到他眼底的红血丝,心疼地伸手摸了摸:“没睡好吗?”
“没事。”他笑了笑,“今天想去哪里?我带你去。”
“不去哪里。”她摇摇头,钻进他怀里,“就想待在家里,跟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