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的东京,街角的老房子被改造成了“时光花房”。木质招牌上,“花房”两个字是用藤蔓缠绕的字体,旁边画着个小小的烤炉,青烟袅袅里藏着半朵含苞的蓝花,那是林晚星亲手刻的“转瞬”,只是这一次,她用特殊的培育手法让花瓣永远停留在盛放的瞬间。
推开玻璃门,风铃叮当作响。左手边是烘焙区,玻璃柜里摆着玛德琳、可露丽、巴斯克蛋糕,甜香混着右手边花架上的草木气息,在空气里酿成温和的风。林晚星穿着米白色的亚麻围裙,正在给刚出炉的司康撒坚果碎,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她发梢,像落了层细碎的金粉。
她在这里住了两年。选这个地方,是因为街角的老银杏树像极了超古代森林里那棵被能量滋养的古树,更因为附近的天文台每晚都会亮起,猎户座的星光总能准时落在靠窗的那张木桌上,就像很多年前,她和迪迦在能量塔下看过的那样。
花房的名气,是被那些“永不凋谢的花”带起来的。
她培育的玫瑰能在花瓶里停留三个月,花瓣依然带着晨露的湿润;绣球花永远保持着最饱满的蓝紫,像把不会褪色的小伞;最特别的还是“转瞬”,她改良了品种,让那三天的花期凝固成永恒,淡蓝色的花瓣在阳光下会泛出细碎的光,像藏着星星。
来买花的多是附近的上班族,偶尔有学生模样的情侣,红着脸要一束“能保鲜到订婚”的玫瑰。林晚星从不多问,只是在包花时,会悄悄在包装纸里塞一块刚烤好的曲奇,黄油味能盖过玫瑰的甜香,像在说“日子总要有点实在的暖”。
烘焙区的熟客里,有个总穿西装的老先生,每周三下午都会来买一块提拉米苏。他说这味道像极了年轻时在巴黎吃过的,只是当年的糕点师小姐,早就不知去了哪里。林晚星给他打包时,会在盒子里放一片干花“转瞬”,老先生每次看到都会笑,说这花像他妻子年轻时别在发间的那朵。
她很少与人深交。花房打烊后,会把自己关在二楼的工作室,那里摆着从江户时代带过来的花锄,上海霞飞路的缝纫机,还有十七世纪的铜制烤模,都是些比时光更老的物件。她会坐在窗边,看着远处天文台的灯光,手里摩挲着那块能量石。
石头的温度越来越稳定,有时在雨夜会微微发烫,像在感应着什么。林晚星知道,这不是错觉。三千万年的时光快要走到某个节点,那些被封印的记忆,那些沉睡的人,或许正在某个看不见的地方,慢慢醒来。
有天晚上,她烤了一炉抹茶曲奇,刚出炉就闻到一股熟悉的能量波动。不是黑暗,也不是光,而是像极了超古代战场上,番茄藤抽出新芽时的那缕生机。林晚星走到窗边,看见楼下的路灯旁,有个背着书包的少年正抬头望过来,手里捏着一朵蔫掉的小蓝花,眼神里带着茫然……
风铃又响了,这次却不是因为推门。
野瑞站在“时光花房”门口时,手里还攥着检测仪。屏幕上跳动的磁场波形像条不安分的蛇,与总部数据库里记载的露露耶遗迹残留能量有着惊人的相似。他深吸一口气推开玻璃门,风铃的响声里,混着一股让人心头发软的甜香。
“欢迎光临。”
林晚星转过身时,野瑞的心跳漏了半拍。不是因为她过分安静的眉眼,而是她围裙上沾着的面粉,像极了他奶奶做和果子时的模样。玻璃柜里的司康还冒着热气,旁边花架上的“转瞬”蓝花在空调风里轻轻颤动,花瓣上的光屑看得他有些发怔,这花的能量反应,和检测仪上的波形几乎重合。
“我是GUtS的野瑞八隅。”他亮出证件,努力让语气听起来官方,“接到报告说这里有异常磁场,需要……”
话没说完,就被一块递到眼前的抹茶曲奇打断了。林晚星的指尖还带着面粉,眼神里没什么警惕,倒像是看透了他藏在严肃表情下的局促:“先尝尝?刚出炉的,凉了就不好吃了。”
野瑞犹豫着接过来,咬下的瞬间,抹茶的微苦混着黄油的醇厚在舌尖炸开。这味道让他忽然想起小时候发烧,妈妈在病床边喂他吃的退烧糖,也是这样带着点清苦的甜。他下意识地说了句“谢谢”,等反应过来时,检测仪已经被对方轻轻拿了过去。
“这个吗?”林晚星看着屏幕上的波形,指尖在“转瞬”花瓣上轻轻一点,检测仪的蜂鸣声立刻变缓了,“大概是这些花的缘故吧。它们有点特殊,需要特定的能量才能养活。”
野瑞张了张嘴,想问“什么能量”,却被她递来的第二块曲奇堵了回去。这次是巧克力味的,甜得很直接,像夏日里的冰汽水。他看着林晚星转身去给花浇水的背影,忽然觉得那些关于“异常磁场”的报告,好像没那么重要了。
那天的检查最终成了一场非正式的拜访。野瑞带着半盒曲奇回了基地,检测仪的数据被他悄悄标成了“误报”。同事问起时,他只说那是家很特别的花房,甜点好吃得让人想忽略工作。
从那以后,野瑞成了花房的常客。
有时是穿着GUtS制服来,手里拎着从总部食堂顺来的限定布丁,换来林晚星刚烤好的巴斯克蛋糕;有时是放学后的便服打扮,背着书包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她给玫瑰剪枝,听她说哪种花的花期最像“转瞬即逝的流星”。
他会跟她讲基地里的趣事,说大古队员总在训练时走神,说丽娜队员的枪法比男生还准;林晚星也会偶尔提起些奇怪的往事,比如“以前见过比GUtS战机还大的飞鸟”,“做过用星空命名的甜点”。野瑞听得眼睛发亮,从不觉得她在胡扯,他总觉得,眼前这个能种出永不凋谢的花、烤出治愈人心的曲奇的姐姐,一定藏着很多了不起的故事。
有次暴雨天,野瑞没带伞,被淋成了落汤鸡。林晚星把他拉进二楼工作室,用老式缝纫机给他改了条临时的干毛巾,壁炉里的火噼啪作响,烤得他脸颊发烫。他看着墙上挂着的旧花锄和铜烤模,忽然指着角落里一个蒙着布的东西问:“那是什么?”
林晚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里摆着的是从上海带来的缝纫机。她笑了笑,没说话,只是从烤箱里拿出一盘热可可曲奇:“刚烤的,暖一暖。”
野瑞咬着曲奇,看着窗外的雨幕,忽然觉得这个藏在东京街角的花房,比冷冰冰的GUtS基地更像个家。他不知道林晚星是谁,不知道她为什么能种出奇迹般的花,更不知道那块被她摩挲了千万遍的能量石,正在壁炉的火光里,悄悄亮了起来。
风铃又响了,这次是野瑞推开了门,手里晃着刚买的草莓:“林姐姐,今天试试草莓挞怎么样?”
林晚星抬头时,阳光正好穿过百叶窗,落在他沾着雨水的发梢上。像很多年前,那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举着小蓝花朝她跑来时,眼里闪烁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