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过后,轻衣换上素色寝衣,坐在床沿。肖珏为她擦着半干的长发,指尖动作轻柔,仿佛对待稀世珍宝。烛火映在他眼底,满是化不开的温柔。
红烛的光映在轻衣眼底,她抬头望着肖珏,语气带着几分郑重,又藏着几分柔软:“肖珏,我们已经错过了十六年。从前在深宫,我是贵妃、是太后,你是将军,连相见都要避人耳目;如今我是万虞,是你名正言顺的妻子,没有身份的束缚。我想……
肖珏的动作猛地一顿,他低头看向轻衣,他伸手将她紧紧拥在怀里,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轻儿,你说的是真的?”
轻衣靠在他胸口,听着他急促的心跳,轻轻点头:“是真的。我想有一个孩子,像澈儿一样懂事,像安宁一样活泼,是我们两个人的孩子。往后我们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饭,看着孩子们长大,再也不用像从前那样,连牵挂都要藏着。”
肖珏松开她,双手捧着她的脸,指尖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那是喜悦的泪。他凝视着她的眼睛,语气无比郑重:“好,我们生。往后我会好好护着你,护着我们的孩子,护着这个家。再也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
红烛渐渐燃至过半,映得两人相拥的身影愈发缱绻。轻衣闭上眼,感受着肖珏掌心的温度,心中满是安定——从前他为江山、为孩子奔波,如今终于自己勇敢一次,能与心爱之人相守,能期待一个新生命的到来。
肖珏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低声道:“等过些日子,我陪你去万府看看父亲,再带你去京郊的别院小住。那里有山有水,适合养胎。”
轻衣笑着点头,往他怀里缩了缩:“好。有你在,去哪里都好。”
窗外的月光悄悄洒进屋内,与烛火交织成温柔的网。两人相拥着躺在床上,没有过多的言语,只静静感受着彼此的温度。轻衣知道,从今夜起,她不再是大魏的太后,只是肖珏的妻子;而他们的未来,会有寻常夫妻的柴米油盐,会有新生命的啼哭,会有岁岁年年的相守,再无错过与遗憾。
婚后,轻衣以“肖夫人”的身份居于将军府,偶尔以“肖夫人”的名义入宫探望李澈与宁安,但私下里,李澈会唤她“母后”,宁安则直接跑到将军府,抱着她喊“娘亲”。
而朝堂之内,万璞年事渐高,虽仍辅佐李澈,却开始逐步放权,推荐有能力的年轻官员接替自己的部分职责。李澈明白万璞的苦心,也十分敬重这位“外祖父”,时常去万府探望,陪他下棋、聊天,如同对待亲祖父一般。
婚后三月,轻衣果然有了身孕。消息传到宫中,李澈当即差人送来大批滋补药材与安胎好物,还特意下旨让太医院院判定期去将军府为轻衣诊脉;宁安公主更是天天往将军府跑,趴在轻衣膝头,叽叽喳喳地规划着“要给小表弟或小表妹做第一个布偶”。
肖珏推掉了大半不必要的应酬,每日处理完朝政便准时回府。傍晚时分,总能看到将军府的庭院里,肖珏牵着轻衣的手慢慢散步,轻衣小腹尚显平坦,脸上却满是孕后的柔和;肖珏则小心翼翼护在她身侧,避开碎石与晚风,偶尔弯腰为她捡一朵落在发间的花,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这日万璞来将军府探望,见两人这般模样,捋着胡须笑道:“如今你们安稳了,澈儿也能独当一面,老夫总算能放心了。” 轻衣为他递上热茶,轻声道:“父亲为我们操劳半生,也该好好歇着了。” 万璞笑着点头,目光落在轻衣小腹上,眼底满是期待:“待这孩子降生,老夫还要做他的启蒙先生,教他读书识字,知礼明义。”
秋末之时,轻衣顺利诞下一名男婴。肖珏抱着襁褓中的孩子,看着他皱巴巴的小脸,向来沉稳的将军竟红了眼眶,转头对轻衣道:“轻儿,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完整的家。” 轻衣躺在床上,虚弱却笑着:“给他取个名字吧。” 肖珏沉吟片刻,道:“就叫肖念安,念念不忘安宁,也盼他一生平安。”
肖念安的满月宴办得热闹却不张扬,李澈与宁安亲自前来,宁安抱着小念安,稀罕得不肯撒手;万璞更是将早已备好的长命锁挂在孩子颈间,笑得合不拢嘴。席间,李澈举杯对肖珏与轻衣道:“肖将军,小姨,念安的满月宴,儿臣敬你们一杯,愿我们一家人永远平安和睦。”
时光荏苒,肖念安长到三岁时,已能跌跌撞撞地跟着宁安跑,还会奶声奶气地喊肖珏“爹爹”,喊轻衣“娘亲”,喊万璞“外祖公”,喊李澈“哥哥”——宫中与将军府的界限早已模糊,成了真正的一家人。
万璞年近六旬时,正式向李澈请辞,获准后便闭门谢客,只偶尔在天气好时,让下人推着轮椅去将军府,看肖念安玩耍,听轻衣讲家常。李澈也时常带着奏折去万府,遇到难题便向万璞请教,一如当年万璞教他读书时那般。
这年除夕,宫中设宴,李澈特意将肖珏一家与万璞都请入宫中共度。殿内烛火通明,肖念安坐在万璞膝头,听他讲当年的朝堂趣事;宁安陪着轻衣包饺子,肖珏则与李澈讨论着来年的新政。窗外飘着雪花,室内却暖意融融,没有君臣之别,没有身份之隔,只有一家人团聚的温馨。
——往后的岁月,还会有无数个这样的除夕,还会有无数个安稳的日夜,他们会一起看着孩子们长大,看着这大魏江山永远太平,将这份阖家安睦的温暖,续写得绵长而久远。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