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温瑜冷笑一声,抬手一挥,城楼边缘突然升起数十面水镜。水镜中光影流转,赫然是金光善多年来暗中勾结修士、强占民女、甚至构陷同门的罪证,连他与几名世家主母的私情都在水幕上。
“这些,也是我编的?”温瑜的声音穿透喧嚣,字字诛心,“金光善,你自诩仙门翘楚,背地里却做尽蝇营狗苟之事。你以为靠几句谣言就能颠倒黑白?”
最末一面水镜里,映出金光善在密室中对着心腹吩咐的模样,声音虽轻,却被灵力放大传遍阵前:“……待温若寒走火入魔,温瑜死于乱葬岗,魏婴成了众矢之的,这仙门之首的位置,便是我兰陵金氏的囊中之物……”
铁证如山,阵中彻底炸开了锅。那些原本响应金氏的中小世家修士面面相觑,看向金光善的眼神从犹豫变成了鄙夷。谁也没想到这位看似道貌岸然的金宗主,背地里竟如此龌龊不堪。
“金光善!你还有何话可说?”蓝曦臣上前一步,朔月剑直指城下,温润的声音此刻带着凛然正气,“你以卑劣手段构陷同道,煽动仙门内斗,早已不配立足于世!”
金光善骑在马上,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握着缰绳的手因用力而指节泛白。他看着水镜中自己那副贪婪丑恶的嘴脸,听着阵中此起彼伏的唾骂声,终于明白大势已去。
“不……不是这样的!是他们伪造的!是温瑜用邪术陷害我!”他状若疯癫,语无伦次地嘶吼,可声音在铁证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冲出几名修士,为首的正是当年被他强占了妻女的青州张家家主。“金光善!你这个畜生!今日我便替天行道,了结了你!”他手持长剑,直指金光善的心口。
紧接着,又有数人响应,皆是被金光善迫害过的世家子弟。一时间,金麟台的队伍彻底溃散,原本的“清理门户”竟成了群起而攻之的讨逆。
温若寒立于城楼最高处,冷眼旁观这场闹剧。他抬手示意,温氏弟子立刻列阵,却并未上前干预——对付这种跳梁小丑,何须温氏亲自动手?
蓝忘机身形微动,避尘剑嗡鸣一声,已挡在那几名情绪激动的修士面前。“此人罪证确凿,当交由仙门百家公审,不可私刑。”他声音清冷,却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蓝曦臣颔首附和:“忘机说得是。金光善所犯之罪,关乎整个仙门秩序,当由各世家共同裁决。”
阵中渐渐安静下来。众人看向城楼的目光已从最初的忌惮变成了敬畏——温氏手握铁证却不滥用私刑,蓝氏则以理服人,这才是仙门领袖该有的气度。
金光善见连受害者都要亲自讨还血债,彻底慌了神,胯下的马也因他的惊惧而躁动不安。他猛地勒紧缰绳,调转马头就想往金麟台方向逃窜,却被温氏早已布下的结界狠狠弹了回来,摔落马下,狼狈不堪。
“拿下。”温若寒一声令下,温逐流即刻带人上前,将瘫软在地的金光善牢牢捆住。那曾经不可一世的金宗主此刻像条丧家之犬,嘴里还在不停地咒骂,却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温若寒看向阵中那些面有愧色的世家修士,朗声道:“诸位,金光善已被擒获。七日之后,不夜天将召开仙门大会,公审其罪。届时请各位携带证词,共商裁决之法。”
众人纷纷应诺,看向温氏与蓝氏的目光愈发恭敬。这场风波里,温瑜的坦荡、蓝氏的公正、温若寒的克制,都让他们看清了真正的仙门风骨,也彻底明白了自己先前被煽动的荒唐。
待人群散去,城楼之上终于恢复清静。温瑜扶着城墙缓缓站直,腹中传来一阵轻微的坠痛,蓝忘机立刻上前扶住她,掌心贴着她的后腰渡去灵力。
“回去歇着吧。”蓝曦臣温声道,“剩下的事,有我们。”
温瑜点头,目光掠过被押走的金光善,最终落在后山方向。魏婴还在禁闭,却不知这场风波他是否已经听闻。
七日后,仙门大会如期召开。各世家齐聚不夜天,呈上的证词堆满了半张长案——从克扣下属资源到设计吞并小家族,金光善的罪状罄竹难书。
公审之日,魏婴也被温若寒特许出席。他站在殿柱旁,看着被押上殿的金光善,眼神平静无波。半年的寒玉床禁闭,不仅压制了他体内的怨气,更磨平了他往日的跳脱,多了几分沉稳。
“金光善,你可知罪?”温若寒坐在主位上,声音威严。
金光善梗着脖子,死不悔改:“我何罪之有?成王败寇罢了!”
“冥顽不灵。”温瑜坐在蓝曦臣身侧,轻抚小腹,“你可知你当年强占的青州张家女儿,因不堪受辱早已自尽?你构陷的南州李家旁支,三百余口只剩孤儿寡母?”
她每说一句,便有一份血书被呈上,字字泣血。金光善的脸色越来越白,到最后终于瘫倒在地,再无辩驳之力。
最终,仙门百家共同裁决:废除金光善修为,囚于不夜天地牢,终生不得出。兰陵金氏则由其长子金子轩暂代宗主之位,需在三年内整顿门风,方可重归仙门序列。
散会后,魏婴走到温瑜面前,低声道:“师姐,都结束了。”
温若寒恰好走过,闻言冷哼一声:“死罪免了,活罪还得受。往后每日卯时,去后山抄三百遍清心诀,抄满一年再说。”
魏婴躬身应道:“是,师父。”
日子如流水般淌过,不夜天的风渐渐褪去了凛冽,染上几分春日的温软。
温瑜的小腹一日日隆起,行动愈发不便。蓝曦臣每日处理完事务,便会陪着她在庭院中散步,指尖拂过新发的嫩芽,轻声说着云深不知处三个孩子的趣事——长子温琰已能背诵《蓝氏家规》,次子蓝澈总爱追着兔子跑,三子景行最是黏人,常常抱着蓝启仁的袖子问“娘亲何时回来”。
蓝忘机则成了最细心的守护者,每日的安胎药必定亲手熬制,温度试了又试才递到她手边,夜里但凡她稍有动静,他便会立刻醒来,确认她安好才重新躺下。
魏婴依旧每日去后山抄清心诀,只是不再像最初那般拘谨。有时抄完诀法,他会采些山间的野果送来,红的像玛瑙,紫的如琉璃,被他用草绳串成一串,笨拙却透着心意。
“温姐姐,这个能安胎。”他把野果递给温瑜时,耳根总会微微发红,眼神却清亮,“温逐流说的,山里的老药农都信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