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舟的齿轮左臂在触碰宠物墓园的铁门时,突然发出类似动物哀鸣的摩擦声。自从吸收了“剩食怨念聚合体”的部分核心,他的机械关节开始对“被抛弃执念”产生共鸣。更麻烦的是新觉醒的副作用【情感回声】:掌心接触任何物体都会感受到残留的强烈情绪,此刻铁门的冰凉正转化为溺死小猫的绝望挣扎感。
“认知弑杀者血脉激活度107%”
“检测到壬级异常波动:壬-406【悼念执念聚合体】已完成初步孵化”
“副作用【情感触觉】激活:可通过接触物品读取情感记忆”
苏晴的半透明身躯几乎要融进晨雾里。她指向墓园深处那些微微鼓动的土包:“从上周开始,每个埋葬宠物的主人都声称听到爪刨土的声音。但最诡异的是——”她突然顿住,瞳孔映出林舟身后异变的景象:所有墓碑上的宠物照片,眼睛都变成了真实的猫狗瞳孔,正齐刷刷转向他们。
墓园中央的樱花树已异化成“悼念中枢”。树根缠绕着成千上万个宠物骨灰盒,每根树枝都垂挂着项圈、玩具球甚至宠物遗嘱。壬-406的本体是团由眼泪和毛发凝聚的胶质物,它正用爪形雾气翻开一本写着“肥肥的365天回忆录”的相册。
“它不是在复活宠物,”互助小组的“熊孩子精”躲在林舟腿后发抖,“是在把主人的愧疚感变成怪物!”话音刚落,十几个土包同时炸开,钻出由旧衣服和宠物骨灰拼凑的“愧疚缝合怪”。它们没有攻击性,只是围着主人墓碑反复作揖,嘴里念叨着“对不起没陪你打疫苗”“不该因为你咬沙发就打你”。
林舟发动【契约破解】试图切断执念链接,却被汹涌的愧疚记忆反向侵蚀。他瞬间尝到狗粮的腥味(对应遗弃犬的饥饿),听到指甲抓门的刺耳声(对应被困猫咪的恐惧),最后鼻腔充斥消毒水气息——那是妹妹苏晓五岁时,抱着濒死流浪猫冲进宠物医院的味道。
转折出现在一棵刻满爪印的槐树下。林舟的齿轮手指无意碰到半截埋着的铁盒,【情感触觉】立刻反馈出苏晓十四岁时的焦急情绪。盒子里是只腐烂的仓鼠玩偶,玩偶肚子塞着张兽医诊所的收据,背面有行稚嫩笔迹:“用我的十年换肥肥活过来——苏晓自愿协议第三附件”。
“悼念执念体在收集妹妹的‘等价交换契约’!”苏晴的透明手掌按在槐树上,树干立刻显现出无数发光文字:全都是苏晓在不同年龄为救助动物签订的“代价协议”。最旧的一条写于八岁:“用一次生日蛋糕换受伤鸽子康复”,最新一条竟是三天前:“用本周所有记忆换墓园流浪狗安息”。
当林舟把玩偶砸向壬-406核心时,胶质物突然凝固成冰。冰层里封着半张宠物殡葬宣传单,落款处印着魏明馆长的私章:“一切悼念终将归于档案——第19号情绪锚点回收完成”。
收容过程出现惊人反转。当“熊孩子精”不小心踩碎一个仓鼠墓碑,壬-406突然分裂出迷你版的“仓鼠怨灵”,却并未攻击而是蜷缩成球发抖。林舟这才发现,所有“愧疚缝合怪”都在模仿主人生前惩罚宠物的行为:关禁闭、饿肚子、甚至模拟遗弃场景。
“它不是在报复,是在强迫人类体验宠物的痛苦!”苏晴试图净化时,身体透明化加剧到能看见胸腔轮廓。但当她触碰到最凶恶的“杜宾犬怨灵”时,那怪物竟开始脱落焦黑皮毛,露出底下被烫伤的皮肤——那是它生前被主人用烟头惩罚的痕迹。
“停手!”林舟拽回苏晴,齿轮左臂主动迎向怨灵。机械关节吸收伤害时,他清楚听见妹妹七岁时的哭喊:“别打大黄!我帮你写作业好不好?”与此同时,墓园所有墓碑突然投影出同一段影像:苏晓十岁生日那夜,偷偷把流浪狗藏进档案馆地下层。
战斗结束后,林舟在槐树根须里发现个生锈的宠物项圈。圈牌背面刻着“晓之犬”,内侧却嵌着微型摄像头。更诡异的是,当他扯断摄像头连线,耳机里传来魏明带笑的声音:“悼念是最美味的情绪锚点……对了,你左手的齿轮开始长毛了吧?”
林舟猛地摊开掌心,发现齿轮缝隙里钻出细软的棕色毛发——和他童年养的金毛犬尾巴一模一样。他试图扯掉毛发时,墓园入口突然亮起车灯。档案转运车的喇叭循环播放:“请壬-406收容员林舟速回总部,您的‘情感锚点净化评估’已提前至今日19:00。”
当晚值班室电脑自动弹窗,显示苏晓的档案更新页多出张抓拍照片:她十二岁时抱着金毛犬站在宠物墓园,狗爪正按着土坑里的半截齿轮——那齿轮的纹路与林舟现在的左手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