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坐了回去,夹了一块咸肉,一口咬下去,满嘴冒油,看着老爸在一张纸一张纸的翻看发票。就气不打一处来。随后说道:“有些个人啊,自己多大的本事自己都不知道,还觉得是商贩自己找上门的,也不想想,我家里电话,是商贩都知道的?”
我看了一眼低头扒饭的老哥,对着老哥说道:“老哥啊,俗话说啊,打铁还要自身硬,且不能盲目自信,总感觉自己什么都行啊,你说的对不对!”
老哥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意思是你们2个开战,我就一个扒饭的,你点我干嘛?所以老哥瞪了我一眼后,没有说话,当听不见!
老妈也放下饭碗,接过老爸手里的发票看了看,虽然看不到字,但是能看到发票上面的数字。
“老二,这是啥?”老妈翻了看了看,问道。
“哎,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我第一时间跑到肥城,就安排公司的人打电话联系周边城市的报社,打广告,老妈你手上拿的是打广告费用的发票。对了老登,这9万五千块钱,你的给我报销了啊,要不然公司不好做账。”
“要不是我打的这个广告,有人能主动联系你们?能主动上门采购?呵呵....”我吃完把碗一推,就跑去厨房,倒开水,装暖水瓶。
老妈也是真抠,这空调装了不让用,吃个饭,冻的手冰凉。
老爸不好意思被我说的老脸一红,然后不吭声,端起酒杯,把剩下的酒一口给干了,瞪了我一眼,就跑去盛饭了。
等老爸再次回来,我就问道:“老登,这钱你给不给报,说个话啊!”
“这个...这个数目有点大,明天我问问他们,开个会,商讨一下!一下子我也不能做主就给你报了!”
老爸没办法,在我的紧迫的逼问下,最后只好竖起白旗,投降认输。
老妈瞪了我一眼,意思是差不多得了。我识趣的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专心的看起了电视。
晚上,老爸老妈的卧室里面。老爸靠在床上,仔细的回味着我的话。
从根本上说,如果不是我帮忙打个广告,这蔬菜,还真不一定能那么顺利的卖的出去。毕竟蔬菜的产量是越来越高的。
一开始,每天就三五吨,到后面的十来吨,到最近几天,产量开始爆发,已经超过20吨了。这些蔬菜,只是中转整理一下,就立刻有人买走了。
所以想来想去,这并不是自己的本事,自己还想当然的接受别人的吹捧,现在想想,都臊的慌。老爸想到这里,看着老妈问道:“友芝,你说,最近我是不是有点太想当然了?”
老妈罕见的没有直接开口,想了片刻以后说道:“说实话,是有点,自从各地的采购商过来买蔬菜,你想想,你能睡好了吗?儿子没走之前,你整宿睡不好,现在呢?”
“但是呢,你也别忽视自己能力和作用,现在产量高了,人手不够了,不是你主张让隔壁的村也过来帮忙,也不会这么顺利,另外呢,儿子的本事也是你做老子的,这一点没毛病。
但是,在家呢,你就收敛收敛,老二不是老大,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老二是,只要占理,就一定要分出高下。这要是放到古代,这都不是分高下,估摸着都要分生死了。”
老妈一口气说的了很多,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噗嗤一笑。然后说道:“好了,再忙几天,安稳的过个年。睡觉睡觉!”
“对了,老二说的打广告的钱,给他报了,你不报,老二就要自己贴这个钱。你开会的时候,就说,是你安排的,本来想着没效果就自己贴了这个钱,但是现在效果有了,蔬菜也卖了,自己贴就有点不合适了。”
“好,知道了!”
房间陷入安静,但是老爸和老妈都没有睡着,二楼的老哥也没有睡着,这2年,变化太大,老哥觉得多少有点在做梦。
只有我,抱着暖水瓶,脚一个,怀里一个,睡的跟死猪一样。
2000年1月29日,周六,小年
我一觉睡到自然醒,揉着眼,走到楼下,只看到奶奶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眯着眼睛晒太阳。
“奶奶,我妈呢?”
“在院子里面弄菜园呢,你洗洗,早饭在锅里。”
我走到门口,看到老妈蹲在小菜园里面,不知道在干啥。估摸着在摆弄着葱蒜什么的。
我洗过以后,吃完早饭,感觉不对劲,今天可是小年啊,咋这么安静。
只听到偶尔传来的几声炮仗声音。
我抱着暖水瓶,走到小菜园,小菜园就在拐角,不大,但是被老妈收拾的很好,中间还用碎砖头横竖铺了3条路。
此时不大的菜园子里面,绿油油的,一小块是大蒜,一小块是大葱,另外一小块是芫荽,最后剩下的,都是白菜,有几颗是大包菜,剩下的都是绿叶子,白杆子的小白菜。俗称黄心乌。
黄心乌,是眼下在冬天,还能正常生长的绿叶蔬菜,也是没有大棚蔬菜以前,冬天的绿叶蔬菜的直接供给者。
老妈就是在采摘黄心乌,估摸着想着晚上吃。
“妈,老哥呢?”
“一大早就被拉起来去大棚摘蔬菜了,现在村里回来的,都下去摘了,你爸的意思摘到腊月25,腊月26出了最后一批,就安心过年,27算账。”
“神经,在家躺着晒太阳不好吗,听老登的干嘛!”我晃晃头,拎着菜篮子,准备往回走。
“别整天老登老登的,那是你爸。马上过年了,别逼着我动扫帚打你!”老妈回过头,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我被瞪的一缩脖,没有反驳,拎着篮子亦步亦趋的跟着。
白天无话,下午跟苏洋放了半天的擦炮,擦炮还是苏洋自己带的,我回来给忘记买了。
晚上,老爸带着老哥天黑才回来,我在厨房帮忙,整了一大桌子的菜,老爸把炮仗点了以后,就坐在首位,准备开席。
直到此时,不断响起的炮竹声,村里才有点过年的气氛。
“来来,举杯,又要过年了,一起喝一个!”老爸率先举起酒杯,说道。
我们听到老爸的话,我和老哥举起了饮料,奶奶和老妈杯子里面是白开水,一起举杯,碰了一下。这才算正式开席。
后面几天,村里更忙了,白天看不到一个人影,除去我们几小只太小,担心去大棚添乱以外,只要懂点事情的,都被拖进大棚里面。
用隔壁大表叔的话来说:“这不仅仅是工钱的事情,摘了,就能卖出去,多卖一些,分红也能多一些,这都是为了自己忙活!”
采摘的事情,一直忙到腊月25下午,才算是全部结束。老爸原本是准备把工资发了,好让大家明天去打年货,可惜2个财务,实在抽不开身盘账,最后在乡亲们劝说下,才作罢。
不过,今年可以过个肥年,这是一定的,就最近几天,家里人口多了,一家四五口去采摘,一天就一两百块。可别小看2000年这一两百块的购买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