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全家人的生活重心都围绕着沈麦麦和陈曦转。
陈长河以前在书本上、在别人的谈论中知道养孩子不易,却从未像现在这样有如此切身的体会。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他算是对这句话有了更加深刻的体会。
小陈曦的到来,仿佛给这个家设置了一个全新的、以她为中心的生物钟。
她的需求简单而直接,也无比急迫。
饿了,会扯着嗓子哭,声音洪亮得能穿透墙壁。
拉了尿了,小屁股不舒服,也会用哭声宣告,毫不含糊。
温度更是需要时刻留意的。
不能热着,一热孩子就起痱子,烦躁不安。
也不能冻着,一旦着凉,对于新生儿来说可能就是大事。
起初,陈长河听到哭声还会有些手忙脚乱,不知道这小祖宗又有什么指示,需要两位母亲凭借经验迅速判断。
渐渐地,他就学会了换尿布、擦身子,还知道时不时用手探探陈曦的后颈,感受那里的温度是否适宜。
抱孩子的动作从最初的僵硬变得逐渐熟练。
能分辨出她不同哭声所代表的不同需求。
甚至学会了用各种奇怪的姿势,只为了能让小家伙在怀里睡得更安稳一些。
夜里,他睡得比以往警醒很多,总要起来几次,看看孩子有没有踢被子,沈麦麦那边是否需要帮忙。
沈麦麦虽然是顺产,但坐月子也需要好好休息和营养。
陈长河遵照两位母亲的指导,又电话请教了营养学方面的专家,变着花样地给她准备清淡而滋补的饮食。
除了鸡汤,还有鱼汤、小米粥、煮得烂烂的面条,确保她营养跟得上,又能顺利下奶。
他见沈麦麦有时因为涨奶而蹙眉,因为夜间频繁喂奶而睡眠不足,心中满是疼惜,能分担的尽量分担。
几天下来,他累得不轻,但精神却很好。
看着这个完全依赖着他们的小生命,看着她吃饱后满足的睡颜,看着她无意识露出的微笑,觉得所有的辛苦和睡眠不足都是值得的。
这种被需要、被全然依赖的感觉,以及参与一个生命最初成长的过程,带给他一种前所未有的责任感和奇妙的幸福感。
陈守军和沈文山住了三天,实在舍不得走,但家里还有事,陈敏也在家里,他们只好千叮万嘱地回去了,说好了满月酒之前带着亲戚和近邻早早来。
郭英和孙秋巧是带孩子的绝对主力。
她们一个主要负责照顾婴儿,一个负责采购食材、协助陈长河做饭,配合默契。
陈长江最近也总是早早下班,回来就围着陈曦转来转去,眼里充满了喜爱。
陈长河连续在家里陪了沈麦麦七八天,才每天抽出时间往公司跑一趟,处理事务。
有时候,他也会带着一些文件回家——毕竟,公司是在沈麦麦名下的,有些字只能由沈麦麦签。
期间,他也抽空跑了几个地方,比如学校、江北出版社、多个企业……送请柬,邀请大家参加陈曦的满月宴。
离得远的,比如申城、羊州、深城、广山县的人,就只能电话告知消息了。
他还特意给远在美国的露西打了个电话。
随即,几天后就收到了露西从美国航运来的包裹。
偌大一个箱子,里面全是送给陈曦的各种礼物——衣服、玩具、饰品、婴幼儿用品,全都是高档牌子货,有的东西目前在国内根本买不到。
收到礼物后,陈长河又给露西打了个电话,表示感谢。
沈麦麦还特意用笨拙的英语,对露西说了谢谢,并邀请其有机会来国内玩。
挂了电话,陈长河考虑了一下,决定也给露西来点实实在在的感谢。
他又写了四首适合露西的英文歌,寄给了露西。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
这三十天里,小陈曦仿佛一株汲取了充足阳光雨露的幼苗,每天都在发生着令人惊喜的变化。
刚出生时那身红扑扑、皱巴巴的皮肤早已变得白皙粉嫩,吹弹可破。
小脸圆润了起来,双下巴也若隐若现,胳膊腿儿像一节节嫩藕,胖嘟嘟的,让人总忍不住想轻轻捏一下。
她的小手也更有力了,能短暂地抓住递到手里的摇铃,虽然很快又会松开。
她的视力似乎清晰了许多,黑葡萄似的大眼睛会追着眼前移动的物体,尤其是色彩鲜艳的玩具。
有时,她还会盯着家人的脸庞,露出仿佛认人般的专注神情。
她的哭声依旧洪亮,但也会发出“咿咿呀呀”的音节,像是在努力探索发声的乐趣。
偶尔,一个无意识的、纯粹的笑容会在她的唇角绽放,那瞬间,仿佛全世界的花都开了,能融化所有大人的心。
12月6号。
陈曦的满月宴,在酒店举办。
这一天,酒店宴会厅里高朋满座,热闹非凡。
陈长河和陈守军、孙秋巧在门口迎接宾客。
陈长江和沈文山、郭英在里面张罗。
沈麦麦抱着穿戴暖和、包裹严实的小陈曦,待在宴会厅内部的休息室里,与亲朋们见面。
她们身边还跟着一个“保姆”——陈敏来了,待在她们身边,鞍前马后地伺候。
宾客们络绎而至。
江北大学的领导、同事和同学。
江北出版社的领导和编辑们。
各个企业、单位的朋友和合作伙伴们。
食品公司的管理层和骨干员工。
省里、市里、区里也都派了代表。
广山县那边,胡世平亲自带着李奇辉、曾万琴等人前来。
以及陈、沈两家的亲戚朋友、近邻故旧。
等等。
场面虽不及他们结婚时那般隆重,但也差不多。
大家热情地道贺,送上精心准备的礼物和红包。
重要的宾客到来后,会被引至休息室,短暂地、轻声地向“大功臣”沈麦麦道喜,并看一看今天的小主角。
小家伙被打扮得像个粉团子,穿着红色的吉祥如意小棉袄,戴着可爱的绒线帽。
她不哭不闹,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来看她的陌生面孔,偶尔挥动一下小拳头,引得众人一片低声的喜爱和赞叹。
宴会正式开始后,陈长河作为一家之主,抱着女儿,和精心打扮过、气色恢复得很好的沈麦麦一起,向所有来宾表达了诚挚的感谢。
宴会厅里觥筹交错,笑语喧哗。
吃着吃着,有歌声响起。
众人惊讶地发现,竟然是杨玉莹来了,身穿礼服,款款走到宴会厅的舞台上,手持话筒,温柔吟唱。
“我的宝贝,宝贝,”
“给你一点甜甜,”
“让你今夜都好眠,”
“我的小鬼,小鬼,”
“逗逗你的眉眼,”
“让你喜欢这世界……”
这份惊喜,是陈长河特意安排的。
唱完《宝贝》后,杨玉莹温柔甜美地表达了恭喜与祝福,接着又唱了一首《爱笑的天使》。
“爱笑的天使,嘴角上扬,”
“欣然而至,崭新的脸庞,”
“不闪不躲,盈盈亮亮,”
“面朝纯白,背向金黄……”
“爱笑的天使没有翅膀,”
“嫣然一笑就飞翔,”
“笑容在心里,快乐在脸上,”
“不说一句教人善良……”
唱完两首歌后,杨玉莹翩然离去。
她这个超级大明星,不适合待在宴会厅用餐,陈长河特意为她准备了单独的包间用餐,随后安排专车送往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