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
家里在收到陈长河第一次寄的4200块钱后,父亲陈守军就去县医院进行了手术。
手术花费了2300多块钱。
后续住院期间大概还要花2000左右。
然后,大概需要半年的时间进行疗养恢复,整个过程的费用可能还需要一两千。
手术费和住院费,上次寄的钱就足够了。
但为了让家里的生活条件更宽裕一些,几天前,他又把见义勇为得到的2000块钱全都寄给了家里。
这样一来,家里就彻底不缺钱了。
因此,这一笔稿费早一点、晚一点,都没关系。
离开出版社后,陈长河顺路去采购了一些店里用的东西,回到美食街。
十月下旬的云海市,天气稍稍转凉了一点点,最高气温在30摄氏度以下了,最低气温大概在15摄氏度左右。
这种气温条件下,冰粉依然是一款备受欢迎的小吃。
冰粉店前排着长长的队伍。
但陈长河发现,排的队伍不是一列,而是两列。
有人在帮忙卖冰粉?
他快步走回店里,只见沈麦麦的身边还站着三个人。
不是张雷、孙国栋和贾子龙,还能是谁?
“雷哥,你的手稳点,小料都被你弄撒了!”
“你这做了四五个冰粉,浪费的小料都快够做一份的了!”
“雷哥,打架打篮球,你没问题!但这种精细活,还是由我来做吧!”
“闭嘴,别影响我,让我再练练……”
“你看看排队的同学们那焦急的眼神,你好意思让他们等你慢慢练吗?”
“你俩不影响我,我早就练好了!”
此时,张雷正用左手拖着一碗冰粉,右手用小勺小心翼翼地往上面放着小料。
但他实在不适合干这种活,那小料被他放的东一块西一块,显得乱七八糟的,毫无美感。
张国栋和贾子龙一左一右站在他身边,急得直瞪眼。
同样着急的,还有在他这边排队的顾客,看着好好一碗冰粉,上面的小料被做成那样,一个劲直皱眉头。
排在后面的顾客里,有人注意到这一幕,不禁神色纠结。
要不要换另一队?
换的话,还得重新多排好几分钟的队。
不换的话,原本应该漂漂亮亮的冰粉,被做成这个样子,实在是难以接受啊!
“雷哥,让我来吧!”
陈长河进了店里,把东西放下,洗了洗手,去接替张雷的位置。
“嘿嘿,长河你来吧!”
张雷不好意思地笑笑,把位置让给了陈长河。
“长河,你可算是来了!”
贾子龙告状道:“雷哥一来,就霸占了这个位置,不让我和国栋插手!
可他自己还做不好,几个从他这里买了冰粉的顾客表情都挺难看的。
如果你再不回来,麦麦冰粉的招牌都要被他砸了!”
“长河,你们这个布局应该改一下。”
孙国栋则认真建议道:“现在是把小桌横着摆在门口,这点空间,最多只够两个人同时卖冰粉。
你们可以考虑把小桌竖着摆在店里面,左右各摆两个,这样就能四个人一起卖冰粉。
以后我们下课、周末没事的时候,就可以来帮忙了!”
“谢谢哥几个,还想着过来帮忙。”
陈长河笑道:“天气逐渐转凉了,再过一个月左右,吃冰粉的人少了,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忙了。
至于店里的布局,等到冬天,我们准备做其他生意的时候,再重新设计吧。
雷哥,国栋,小云云,你们去里屋坐会儿吧,我先给你们每人做份冰粉……”
“不用不用!”
“嫂子刚才给我们做冰粉了,我们已经吃过了!”
“对,不吃了。”
三人连连拒绝。
陈长河也不跟他们客套:“不吃就算了,对了,你们是单纯来帮忙的,还是找我有其他事?”
“嘿嘿嘿……”
贾子龙咧嘴一笑,从兜里取出来一页信纸:“我给袁倩倩写了封情书,请你帮着修改修改。”
“这么快就要吹起进攻号角啦?”
陈长河笑着接过情书:“我瞅瞅,你写得怎么样!”
他打开信纸,打眼一瞧。
袁倩倩。
我喜欢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吗?
贾子龙。
“什么玩意?”
陈长河皱眉道:“这也叫情书?”
“雷哥说这样好!”
贾子龙说道:“女孩子就喜欢直爽的男孩!”
“对对对!”
张雷连连点头:“我就喜欢直爽型的!”
“你喜欢有个屁用!你是女孩子吗?”
孙国栋没好气道:“要我说,女孩子喜欢的,还得是文艺男青年!小云云,把你的另一封情书拿出来,给长河看看!”
“哦哦!”
贾子龙又掏出来两页信纸,递给陈长河。
“牛逼,竟然还有两手准备!”
陈长河接过信纸。
袁倩倩。
见字如晤。
窗外的墨色渐浓,台灯晕开一圈暖黄,我握着钢笔,笔尖悬在信纸上迟迟未落。
那些在心底翻涌无数遍的话,此刻竟不知从何说起。
许是因着对你的情意,总怕言语太轻,道不尽千般思绪。
又怕落笔太重,扰了这份纯粹的喜欢。
初次相遇的场景,早已在记忆里生了根。
你眼中闪烁的光芒,比诗里描绘的星辰还要明亮。
那一刻,我的心就像被琴弦轻轻拨动,泛起阵阵涟漪。
此后的日子里,图书馆、教室、林荫道,你的身影总能不经意间撞入我的眼帘,每一次相遇,都让我心跳加速。
……
或许在旁人看来,我这样直白地表露心意太过莽撞,但在这青春正好的岁月里,我不想留下遗憾。
……
纸短情长,言不尽意。愿你学业进步,日日都有好心情。
贾子龙。
这封情书完全是另一种风格。
很文艺。
字数也多。
写满了两页信纸。
“怎么样?”
孙国栋一脸期待地问道:“我帮小云云写的,够文艺吧?”
“文艺是够了。”
陈长河点点头,眉头皱起:“不过,文艺也不一定好使啊!”
“嗯?”
孙国栋诧异道:“你的意思是,直接不行,文艺也不行,那怎么才能行?”
“我想想。”
陈长河回想了一下。
前世,贾子龙刚开始追求袁倩倩时,在他们的指点下,文艺过,也直给过,但都不好使。
后来贾子龙索性放飞自我,开始死皮赖脸,什么甜蜜说什么,什么肉麻说什么,反而渐渐起到了效果,最后成功把袁倩倩追到手。
“有了!”
他一拍脑门,道:“得多写甜言蜜语,越肉麻越好!”
“嗯?”
孙国栋疑惑道:“我这封信,不是挺肉麻的吗?”
“你这只能叫文艺,算个锤子肉麻?”
陈长河说道:“再帮我卖会儿冰粉,我去写点肉麻段子,供你们拿回去学习!”
说罢。
他转身钻进里间。
足足半个多小时后,他拿着几页信纸出来了,递给贾子龙:“拿去用,喜欢哪句就抄哪句!”
“写的什么?”
贾子龙三人好奇地凑在一起,低头看去。
“我好像得了一种怪病,只有看到你笑,听到你说话,这病才会好。你就是我独一无二的解药,没了你,我怕是无药可医了。”
“我贪婪地想要霸占你所有的时间、所有的情绪。我想变成你睫毛上的一滴晨露,在你睁开眼的瞬间,就能第一时间看到你绝美的容颜;
我想化作你舌尖的一粒糖,让你时时刻刻都能尝到甜蜜,而这份甜蜜,就是我对你炽热的爱;我甚至还想成为你影子,这样不管你走到哪里,我都能紧紧跟随,不离不弃。”
“没有你的日子,对我来说就像是没有尽头的寒冬,冷风呼啸,刺骨又漫长。你就是我生命里的暖阳,有你在,我的世界才会春暖花开,繁花似锦。
我对你的爱,比地球上的海水还要多,舀也舀不完;比宇宙中的星辰还要璀璨,数也数不清;比最浓郁的巧克力还要丝滑醇厚,甜到心尖儿里,化都化不开。”
“我要把你捧在手心里,护在羽翼下,为你披荆斩棘,给你全世界最浪漫的惊喜、最极致的温柔。
我要牵着你的手,走过每一个清晨日暮,走过每一个四季更迭,从青春年少走到白发苍苍,永远都不松开。
因为我的生命里,不能没有你,你就是我的全部,是我活着的意义!“
一段又一段,一句又一句。
不讲究什么文采,主打甜蜜肉麻。
张雷看得浑身起皮疙瘩。
孙国栋龇牙咧嘴,直嘬牙花子。
只有贾子龙,如获至宝,欢呼雀跃:“没错没错!这就是我最想要的风格!长河,还是你懂我!不愧是订了婚,有媳妇的人,就是有水平!”
说罢,他急不可耐地窜出了冰粉店:“我走啦!回去重新写情书!”
第一个字是在门口说的。
最后一个字,是从十几米外飘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