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焚的速度变得越来越慢后，李见素继续挥剑，朝宫焚的胸部划去。
就在她以为面前的宫焚将会同样变成纸人的时候，突然，她手中的剑碰到一道坚硬的金属，发出了“叮”的响声。
李见素惊讶地看向宫焚身上的衣服。
原本还只是白大褂的外套，突然变成一片坚硬的金属，挡住了李见素的攻击。
李见素瞬间明白过来了，她立刻看向宫焚身后的鬼恟。
谢茹已经逃出来「篆香」覆盖的范围，谢茹的手中出现了一张透明的纸，纸上浮现的正是面前宫焚的模样。
此时那个纸上已经被谢茹画上了金属盔甲，甚至还在他的头上开始绘画头盔了。
宫焚早在李见素对付斧女的时候，已经告诫了谢茹。
“我们很难赢下时间系异变者，而且时间系异变者是很难被「挥染」出来的，所以我们只能拖。拖到对方耗尽异能。”
宫焚看清了空中一直在燃烧的篆香。
他推测只要香燃烧完，面前的人异能也就耗尽了。
郭茹听完立刻点头，她费尽全力逃出了这片被控制时间流速的空间，然后马不停蹄地绘制一些能够用来拖延的道具。
紧接着，李见素发现，她身后的斧女也跟着活了过来，她身上的衣服也变成了金属衣。
不止这些，接连两个由金属包裹的纸人迅速出现在李见素的左右两边，包夹住了李见素的位置。
然后是电锯男、一些架着小型炮机的纸人也同时对准了她所在的方向。
那些纸人，身上依旧有大范围的金属保护着他们的胳膊和致命位置。
而距离她隔了十几米的鬼恟还在拼命绘制一些金属纸人。
李见素垂眸，然后伸出手：
“三「篆香」。”
三根一模一样的篆香从她的手中飞向了空中。
一根代替了即将燃烧殆尽的最上空的香。
一根插进了那些架着小型炮机的纸人面前。
一根直冲鬼恟飞去。
下一秒，三个相交的空间，时间流速同时静止。
谢茹召唤出来的所有纸人在一瞬间被剥夺了时间。
在这个静止的时空中，李见素的脚步声缓慢响起。
最后，她走到谢茹面前，弯腰拿走了鬼恟面前的那根篆香。
当篆香消失，属于谢茹的时间回来之后，谢茹看向面前一脸平静的女人。
她突然意识到，她的所有反击手段，在女人的面前，只是不自量力的挣扎。
谢茹手指微颤，她语气中带着恳求：“你能放过我吗？我不会再杀人了。我已经在这座城市设立了屏障，没有异变者可以进来，现在城市里已经没有人了，我只会生活在这片结界里，我保证，我不会主动出去害人，你给我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吧。”
说着，谢茹终于忍不住，崩溃大哭起来。
她只是一个没什么远大理想的普通人，是一个普通到夜间赶稿只为了多赚点钱的漫画师。
她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要冒充警官，把她带走，只是为了杀掉她？
如果不是她恢复了记忆，她就要和她绘制的纸人一起消亡了。
她不想让她笔下的角色变成毫无生机的纸人。
她要报复那些欺骗她的异变者，她封锁了自己的领域，她只想在这里面和她的纸人好好的生活在一起。
可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要进来杀掉她？
她恨那个能够从鬼恟地逃跑再进来的男人，她也恨面前即将杀死自己的女人。
她同样恨自己，明明只要实力再强一点，就不会让别人入侵自己的领域了。
看着面前鬼恟崩溃的大哭，李见素沉默了一会，等她哭完。
然后拔出剑，递给鬼恟。
“你自我了结吧。”
鬼恟擦了擦变成黑气的眼泪，她苦笑一声：“我以为你会放过我。”
李见素摇头。
鬼恟站起身，看向李见素身后全被剥夺了时间的纸人，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她恳求道：“你能放了他们吗？”
李见素手指一挥，那些篆香化成一团红色气体，蔓延到空中，然后消失不见。
身后那些纸人没了之前对李见素的剑拔弩张，它们沉默地回到鬼恟身边。
在纸人聚拢到鬼恟身边后，最中间的鬼恟手中出现了一只被黑气缠绕的笔，面前同时出现了一道透明的纸张。
然后，她在上面画了几笔。
那是一团火。
鬼恟眼神略带恨意，看向李见素手中的剑。
“我知道，如果用了剑，我会变成你的养料。”
“我可不想让你得逞。”
鬼恟收回画笔，纸上的火焰剧烈燃烧起来，朝最中间的鬼恟扑了上去。
鬼恟很快就在火焰中化成一团黑气，而周围的纸人也变成了一张张白纸，和上面栩栩如生的线条。
黑色线条被红色的火焰吞噬，最后在风的带动下，灰烬飞向空中。
被灼烧后的鬼恟化成一团黑色气体，朝外发散。
黑气缠绕在那些纸张灰烬上，被空气融合，最后消散。
当面前的火焰熄灭的时候，外围由聚拢的黑色丝状物构成的结界也开始崩塌起来。
聚拢成团的丝状物开始往外铺开，一点点地消散在空气中。
————
李见素确认面前的鬼恟完全消散后，才将剑收回，在略显空旷的城市中，往外走去。
因为之前她七拐八拐地走进来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瞎走，所以这次她出去的时候，也是不紧不慢地随意走动。
鬼恟已经除掉了，被纸人祸害完的城市几乎没见到活人，这种被摧毁的太严重的城市，一般是需要专门的后勤部来处理的。
毕竟城市面积太大，处理时间也就越长，难免一些普通人会拍些照片，上传到网络。虽然之后这些人会逐渐消失记忆，但是那些宛如被大规模武器清洗的照片一旦发出去，造成的后果将不堪设想。
就在她准备通知后勤部的时候，突然，她腕间的铃铛发出了激烈的响声。
“叮铃铃—”
“叮铃铃—”
在阳光的照射下，银木铎在腕间发出耀眼的光芒，里面的铃铛剧烈晃动。
李见素不可思议地看向四周满目疮痍的建筑。
难道说，她的命定人就在附近？
她曾经去找过师父和江复，他们再三保证过，银木铎身为恟器，是不会出现失误的。
可她当时确实没碰到人，之后她甚至有过一种命定人不是人，而是鬼的猜测。
之后的每一天，她都在相信和否定之间来回徘徊。
直到时隔多日的今天，银木铎再次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