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温和的灯光照射在计蒙的脸上。
他定眼望去,发现那是桌上的一个蜡烛。
桌子很破旧,是由一块破烂木头制成的,上方什么都没有,只放上那根蜡烛。
蜡烛占据的面积不小,成人手臂粗,大概有成年人手掌长。
在蜡烛的照射下,他看清了自己走出来的这口棺材。
棺材是纯黑的,上面的一部分木材已经被打穿了,透过缝隙往下看去,只有隐约的木头地板。
滚烫的热水呢?
计蒙心中涌现出一丝疑惑。
这口棺材的材质并不厚实,但严丝合缝,四角都被钉了铁钉。
明显是想让里面的人憋死。
又或者说,让计蒙被烫死在里面。
难道待在里面会出现感官失错的情况?
其实他感受到的是窒息感,只不过被人扭曲成了灼烧感吗?
是谁做的?鬼恟?
他朝周围看去,发现除了自己这口棺材外,还摆放着另外一口棺材。
那口棺材里面也发出了一些沉闷的响声,但是棺材盖并没有动静。
在灯光的照射下,他往四周打量着自己所在的环境。
当看清整体构造的时候,计蒙心中一跳。
虽然餐桌和沙发等等东西被清除了,但是最角落的床和那个破旧的厨房,却没有消失。
这里是之前他们从外城偷渡到内城时待过的小屋!
下一秒,他将视线放在了另外一口棺材上。
然后上前几步,一拳捶烂最上方的棺材盖。
灯光通过缝隙照射在下方,棺材里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咳咳……咳……”
傲因捂住自己的脖子,还想着缓解一下疼痛,然而下一秒,他惊讶地“咦”了一声。
“我不是被人掐住脖子,差点窒息了吗?”
他小声地自言自语。
傲因下意识地朝上方的灯光望去。
计蒙喊道:“出来。”
傲因眼前一亮,是老大?
他立刻从棺材板里爬了出来,在看清周围的环境时,眼神有些迷茫:
“老大,我们这是在哪?棺材?酒店里怎么可能有棺材?”
计蒙盯着这两口棺材若有所思:
“你在棺材里感受到了什么?”
傲因回答的飞快:
“有人在勒我的脖子!但是诡异的是,我没有摸到任何实物。”
说起这件事情,他心底还是有些发毛。
不是说异变者可以看到鬼恟吗?为什么这次他什么都没有碰到,只是感觉有人一直在勒他的脖子?
计蒙说道:“我们不知道被谁,搬回之前刚进内城的那个小房子里。”
傲因此时正在盯着周围的环境,心中总感觉有点熟悉。
经计蒙一说,他立刻就想起来了。
“老大,那蜚他们两个呢?这里只有两个棺材,他们是不是也在附近?我们得赶紧去救他们。”
计蒙摇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只有我们两个人被抓回了这里。”
“你还记得我们杀死的那三个Npc吗?”
“记得。”
“我是用异能吞噬掉了他的身体,你则是砍了他们的脖子。”
傲因瞬间明白过来:“老大,你是说,他们回来报复我们了?”
计蒙点点头。
所以他才会感受到热水滚烫的灼烧感,而傲因则是脖子被勒住的疼痛。
恐怕今晚他们突然出现在这里,和那三个Npc有很大的关系。
“先出去看看吧。”
在两人转身往外走的时候,身后放置在桌上的白蜡烛缓慢地燃烧着。
然而燃烧过程中并没有蜡油往下滴落,反而随着火焰的燃烧,有一些隐约的黑色丝线从蜡烛最上层蔓延出去,弥散在空中。
————
这个门被人从外面锁掉了。
计蒙直接用异能将外面的长锁溶解掉,然后打开了门。
门一打开,一只锋利的匕首从前方突然刺向计蒙的面部。
计蒙迅速往后退,伸手朝那人的手腕上抓去。
然而下一秒,面前的匕首突然变了样子。
变成了一张白色的纸。
那他抓的手腕?
计蒙一用力,手中的纸变得褶皱起来。
借着屋内蜡烛燃烧的火光,计蒙发现,面前的刺客是一个纸人。
计蒙目光凝重,在他开门的时候,确确实实感到一道杀气扑面而来,绝不可能会是面前的纸人。
“把蜡烛带上。”
计蒙吩咐道。
傲因点头,回屋端起了那个蜡烛。
因为蜡烛的体积太大,所以傲因又借着灯光从旁边的厨房里拿了一个铁碗,然后把蜡烛放进碗里。
刚一碰上蜡烛,傲因只觉手中一道冰凉的气息传进他的掌心。
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老大,这种蜡烛表面居然是凉的吗?”
计蒙回头看了眼傲因,然后说道:“不知道,没用过这种蜡烛。”
【是凉的,是凉的。】
王蛰快速回答。
当傲因端着蜡烛走近门口的时候,两人终于看清了面前纸人的面容。
这纸人的面容很精致,黑色线条从头到尾,都等比例画出了人类该有的五官。
只是那个纸人手中拿着的匕首就是一张白纸,上面没有雕刻任何东西。
计蒙走上前,从纸人手中抽出了短刀模样的白纸。
傲因凑近敲了敲那个纸人的五官,越看越像白天的那个Npc。
他感觉有点不对劲,尤其是在棺材中他感受到那种被刀子割破脖子之后。
因为老大当时反应太快了,所以他并不知道老大看到的是纸匕首还是金属匕首。
但是这个纸人有点太像那个Npc了。
傲因思考了一会,然后将蜡烛往纸人的脖子上探去。
如果这个纸人真的是那个Npc的话,那他的脖子处……
“老大!!”
“怎么了?”
计蒙正在研究那个纸匕首,他抬头问道。
“你看他的脖子,他是我杀死的那个Npc!”
只见纸人的脖子在火光的照射下,白色的纸突然开始往外流淌出一道鲜红的血痕。
计蒙上前,摸了摸那个血痕。
是纸的感觉,没错。
可是血痕为什么会那么逼真?
计蒙有些奇怪地想道。
在两人的注视下,那道痕迹越来越深,到最后,似乎要变成真实的血珠往外流一样。
下一秒,一阵风吹过。
纸人轻飘飘的身体在风声的吹拂中剧烈摆动着。
头部的那双眼睛突然紧紧盯着傲因,傲因吓了一跳,立刻往后退了几步。
然后,在两人的注视下,纸人的头缓慢地往下低。
从那道血痕开始,纸人的头和身体开始发生了撕裂。
头像是被人灌了铅的衣服,直直往下坠落。
然后那个注视着傲因的纸人,殷红的嘴角咧开一个笑容。
下一秒,纸人的头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