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女人的哭泣声还在继续,似乎没听到皮佰喊她的声音。
透过半开的门,陈敬翟四人看到了一些暗红色的家具。
陈敬翟和陈珏对视了一眼,拦住了准备去卧室喊老伴出来的皮佰:
“介意我们进去看看吗?”
皮佰迟疑了一秒,显得有些不情愿。
不过毕竟对方是警察,是来帮他们找凶手的,皮佰也不好拒绝。
“那麻烦各位警官不要动卧室里的东西,那些东西对我们来说格外重要。”
“我们有分寸。”
征求皮佰的同意后,几人也跟着进了卧室。
刚打开卧室门,所有人眼中都闪现出了一丝惊讶之色。
只见卧室最中间的地面上,摆放的根本不是一张床,而是一副棺材。
当时陈敬翟隐约看到的红色家具正是这副棺材的外漆。
一个年龄大概四五十的妇女正趴在棺材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皮佰连忙走上前,将老伴扶起来:“凤霞,先起来。今天警官过来了,兴许能带来一些好消息呢。我们得找到凶手,替我们儿子报仇啊!”
邵凤霞终于抬起了头,擦干眼泪后,看向四个陌生的男人:“真的有杀人凶手的消息吗?”
皮佰带着老伴坐到客厅里简陋的沙发上后,陈敬翟开口:
“之前张队长负责你们这次案件,现在由我全权负责。这次我们过来,是想了解一下关于您儿子的事情。”
“我儿子……”
邵凤霞突然迸发出一种恨意,她语气激动道:“就是史墩,史墩杀死的我的儿子!他是个杀人凶手,你们一定不要放过他!”
“凤霞,别激动。我来说。”
皮佰应该是之前跟刑警那边交流过了,所以开口后,说的都是一些有用信息:
“我儿子天生病弱,又是阴日生,所以总是招来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我和凤霞可就他这么一个儿子,医院啊,也住过了。中医啊,我们也去看了。但是他身体怎么都不好。”
“最后,小郝机缘巧合找到了一个道士,道士说他可以帮我们。”
陈敬翟想到之前早餐铺老板所说的事情,他问道:“所以,你找了三个同是阴时生的人?”
皮佰痛苦地闭上眼睛,点点头:“是。那个道士告诉我们,想救小郝,就得让人替命。”
“警官,我知道我做的东西犯法了,如果您要抓,就抓我一个人就好了!只要您替我们能杀死史墩,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这些等调查完后再说,你先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详细地讲一遍。”
“好!好!”
皮佰想要报仇,只能相信面前的警官,所以他格外配合:
“道士告诉我们,同是阴时生的人,命格本就相近,不会排斥对方。所以我买通了户籍部门,找了和小郝同是阴时生的人。”
“另外两个人缺钱,我用钱直接买断他们的命了,可是那个叫史墩的不同。他家本就有些富裕,说什么都不肯配合。所以我……我就将人绑了。”
“我们根据道士提供的方法,制造了一份咒法,可是咒法失败了。
“我儿子死了,史墩却连尸骨都见不到,他一定是杀死我儿子,畏罪潜逃了!”
皮佰恳求道:
“警官,之前张队长答应我们找到史墩的下落,您既然负责了这次事件,可一定要抓住史墩啊。他是个杀人犯!”
“你看看,这个人是不是史墩?”
陈敬翟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放在茶几上。
只扫了照片一秒,皮佰立刻激动道:“是他!他眉心有一颗痣,我记得清清楚楚。”
他期待地问道:“您是找到什么线索了吗?”
陈敬翟摇头:“还没有。如果有线索,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然后,他看了眼紧闭的卧室,若有所思道:
“将棺材放在卧室,你们晚上怎么睡觉?”
“我们住次卧,主卧留给儿子住。”
留给儿子住?
发现面前的四个人都疑惑地盯着他,皮佰不自在地笑了笑:“自从儿子走后,凤霞崩溃地差点自杀。所以我托人将我儿的棺材搬了进来。我现在只想让史墩为小郝偿命,否则小郝根本没办法入土为安啊。”
“你儿子死的日子,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吧?你将棺材放在卧室,难道不会臭吗?还是说,你们已经将皮郝火化了?”
陈敬翟略带探究的语气,让皮佰瞬间变了脸色:“警官,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小郝死后,还要让你们验尸吗?!”
“所以,尸体并没有火化?”
陈敬翟目光犀利地盯着皮佰。
皮佰率先败下阵来,他叹了口气,语气沧桑道:“你说的没错。警官,我不甘心啊。小郝就这么死了,我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如果凶手不死,我对不起小郝,我不敢给他埋葬啊。”
“那尸骨的味道,你们是怎么掩饰的?”
他们进去的时候,可是一点味道都没有。
“是那个道士教给我们的方法。”
“什么方法?是杀人吸取魂魄?”
陈敬翟对这些歪门邪道还算有些了解,道士提供的方法,绝对不是什么良善之法。
都是一些邪术。
皮佰默默地伸出手腕,手腕上出现了好几道被刀锋割破的伤疤,最上方的一条已经愈合的只剩下一道红痕,最下方的那道伤疤,肌肉外卷着,隐约看出里面的血管。
“用至亲的鲜血,可以滋养尸体。”
陈敬翟错愕了一秒,没再说什么。
他跟其他三人使了个眼色后,便站起身:“麻烦你了。有消息我们会通知你们。”
说完,四人离开了。
看着四个警官的背影,邵凤霞眼中又滑落一道泪水,她语气哽咽道:“老皮,他们真的能抓住凶手吗?”
“不知道。但是现在除了警局,我们谁都信不过。那个道士也莫名其妙地死了,我们想报仇,只能相信警方。”
“可是万一他们调查的太深……”
“越深越好!”
似乎想到了什么,皮佰呼吸急促起来。
他虽然没有像邵凤霞那样直接哭出声,可是那微微颤抖的嗓音暴露了他心底的脆弱:
“哪怕他们将所有的事情都调查出来,哪怕我们进监狱,我也要史墩死!他吞噬了我们的儿子!”
邵凤霞也想到了那天看到的场景,泪水又落到了衣领上。
她同样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坚决道:“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