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弘扬说完“请进”后,走进来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精致女人,说她精致是因为即便此时正值冬季,她的穿着依然时尚靓丽。
外面套着一件长款毛呢风衣,将身材衬托的凹凸有型,脚下穿着一双黑色长筒皮靴,脸上画着淡淡的妆容。
这身装扮即使再过十多年,仍然很时髦。从穿着和打扮上来看,她周身上下散发着“御姐”范。就她这一颦一笑的模样,那些四五十岁的官场老男人哪能抵抗得了?
她走到苏弘扬办公桌前面,轻声说句:“领导,我来聆听指示。”说着,她将风衣脱下,搭在相邻椅子后背上,露出里面深V针织衫。
针织衫上的图案是一幅山水图案,高高鼓起的胸大肌将图案衬托的极具立体感,宛如一幅3d山水画。
大师看了都得竖起大拇指,夸赞一句“有料”。
苏弘扬问道:“金所长,说说镇里的财务情况。”
金代云早有准备,从随身公文包里拿出一沓资料,递给苏弘扬,便开口介绍:“镇里财务情况可以用十二字概括:收入难增、支出难压、窟窿难填。
去年全镇Gdp总量2200万元,财政总收入398万元,其中,预算内占比50%,预算外占比10%,上级转移支付资金占比40%。
总支出为457万元,主要用在人员经费、公共服务、行政管理、基建维修方面。
其中,预算内收入主要包括农业四税......”
金代云汇报简洁、高效,各项数据信口拈来,即便是不懂财务指标的门外汉也能听出个大概。
苏弘扬抬起头,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金代云,没想到她不是“花瓶”,业务能力还不错。
“镇里去年办公、差旅经费这么多?一年竟然花掉50万元?”苏弘扬指着报表中的数据问道。
金代云笑着解释:“这些费用70%来自镇政府,其中大部分都是前镇长雷鸣报的账。”
她来个一推二六五,将账都算到雷鸣头上,苏弘扬总不能去监狱里找雷鸣核实吧。
苏弘扬沉吟片刻,放下手中的资料,缓缓说道:“镇里财政收入严重依赖‘农业四税’,开源不易,节流更难,我们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不该花的钱一分不花、不该报的钱一分不报。”
顿了顿,苏弘扬声音严肃起来:“以前的财务制度我管不了,但现在我是镇长,财政支出必须符合要求,符合流程。
从现在开始,财务制度立下三条规矩:
第一、报销制度必须执行‘三级联签’,500元以下的由所在部门领导审核签批,500—2000元由分管镇长签批,2000元以上的大额报销必有由我这个镇长签字确认。
第二、只认‘三章齐全’发票,白条、收据一律作废。
第三,支出必须对应‘年初预算科目’,举债报销去县财政局特批!”
这就是一镇之长的权威,是组织赋予他的权利,即便是强势的副手,也不敢明目张胆的破坏规矩,要通过一定的手段才能达成目的。
金代云倒是很看得开,对于苏弘扬的吩咐,她欣然领命:“好的苏镇长,回去我就安排办公室工作人员,针对您的意见起草一份文件,抄送到各机关、站所。”
“嗯,你回去吧,账面上剩余的50万资金先不要动,有事第一时间向我汇报,明白了吗?”
金代云走后,苏弘扬点燃一支烟,在尼古丁的刺激下,大脑飞速运转,一件件事情组成一幅幅画面,犹如过电影一般,在脑海中不断闪过。
次日。
吃过早饭后的苏弘扬先去了镇党委书记包良才办公室,向他说明了最近几日需要下乡调研。包良才没有像上一次阻拦,嘱咐他路上安全。
然后又交代了唐木林去县环保局咨询食品厂环保设备补贴事宜。
随即,苏弘扬踏上了下乡调研之路。
永坪镇下辖8个行政村,共58名村干部,其中56人为本村人,仅2人为乡镇下派干部,挂职第一书记,不占村两委编制。
苏弘扬拟定的调研第一站是距离镇里最近的北河村,北河村毗邻辽河支流,水资源丰富,村民多以种植水稻为主,产出的大米颗粒饱满,晶莹光泽,入口嚼劲十足。
车子行驶大约十五分钟,最终停在了北河村村委门口。
孙峰下车后走进村委,不一会儿,村支书李文学快步从走出来,热切地说道:“哎呀,苏镇长,你来我们村,应该提前通知啊,我们这一点准备也没有啊。”
苏弘扬笑着说道:“李支书,我也是临时起意,过来咱们北河村看看。”
“镇长,外面冷,咱们进屋说。”
北河村村委是由红砖砌筑的平房,屋内大约100平方米,被分成了三个房间,李支书带着苏弘扬走进了东侧屋子,屋子摆放了两张办公桌,办公桌一米之隔是一处火炕。
李文学将苏弘扬请到座椅处,说道:“镇长,请坐,我去泡茶。”
“李支书,天天在办公室坐坐椅子也没意思,还是这火炕好,坐上去身上热乎乎的。”
李支书忙活一阵,端来两个铁缸,里面装着沏好的茶水。
等到他忙活完,苏弘扬笑着问道:“李支书,我这次过来呢,是想详细了解咱们村的情况,你给我说说,让我做到心里有数,实事求是的讲,不要有隐瞒。”
李文学端起桌子上印有“为人民服务”的白色茶缸,喝下一大口,开始汇报:“苏镇长,北河村户籍人口1942人,常驻人口1835人,耕地面积共有6210亩,主导产业是水稻种植......”
介绍完村里的情况,他话锋一转,叹了口气:“咱们农民靠天吃饭,年景好了,靠着卖粮的收入一年能有个四五千元的收入。若是赶上个天灾,一年白白辛苦劳累不说,种子化肥钱能收回来就烧高香了。”
自古以来,底层农民生活最为不易,靠着土里刨食赚钱,也就能混个温饱,倘若赶上了生病住院等大事,多年积攒下来的钱瞬间化为乌有,一朝回到解放前。
火炕的炙热让苏弘扬屁股微微发烫,他向旁边挪了挪位置,问道:“村里年轻人外出打工的多吗?”
“不仅仅是年轻人,但凡有点手艺的,都外出打工了。”
两人就村里的情况进行一番沟通,苏弘扬对村里的情况也有了较为直观的认识。
苏弘扬站起身,提议道:“李支书,陪我去村里逛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