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醉仙居,喧嚣的街道依旧人声鼎沸,仿佛刚才雅间内的血腥冲突只是幻觉。
殷玄紧紧跟在叶野身边,披着帷幕,心脏还在砰砰直跳。他忍不住偷偷抬头,想从叶野平静的侧脸上看出些什么。
他倒是没有那么害怕了,
毕竟在那些人眼里,他大概就是看过就忘的存在,
他只是……很担心叶师兄,
圣地外的叶师兄和圣地里的,的确很不一样,可是……
他还是叶师兄啊。
那个寒玉匣子……
那可怕的圣焰徽记……
还有那个光是名号就让殷玄心生寒意的“圣子殿下”……
师兄他……会不会有麻烦呢?
叶野似乎察觉到了他细微的动作和那凝成实质的担忧。
“别怕,师弟。一点小插曲罢了,扰了我们用膳的兴致。今日先休息,我们明天再逛。”
他顿了顿,语气自然地继续道:“我之前在云溪城置办过一处小院,还算清静。我们去那休整一晚,顺带……”
“……帮你把那件‘冰魄云绡’祭炼了。一件好的法器,总该有个配得上它的名字。你该想想了。”
说完,他拉着殷玄,方向明确地朝着城中某个相对僻静的街区走去。
走了几步,见殷玄依旧有些神思不属,脚步微滞地跟在他身侧,叶野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他微微俯身凑近殷玄,即使隔着朦胧的灵光,殷玄也能感觉到那带着一丝戏谑和……难以言喻的、仿佛能穿透帷幕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脸上。
“怎么?”叶野的声音里染上了几分低沉的笑意,尾音微微上扬,带着点促狭的意味,“站在这里不动,是在等师兄……再背一次我们小玄吗?”
“没……没有!”殷玄慌忙摇头,声音隔着帷幕显得有些闷,却带着掩饰不住的羞赧。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抓紧了叶野的手,脚步也赶紧跟了上去,“我……我自己能走!”
叶野低低地笑了一声,也不再逗弄他,只是握紧了对方的的手,引着他穿行在云溪城相对僻静的街巷中。
殷玄的心跳依旧有些快,一半是因为刚才那句玩笑,另一半则是沉甸甸的担忧。
赵凌的出现,那枚燃烧着金色火焰的圣焰徽记……都像阴云般笼罩在他心头。
叶师兄……真的会没事吗?
小院位于一条窄巷深处,青砖黛瓦,院门古朴,门口垂着几丛翠竹。
叶野打出几道法诀,解开禁制,推门而入。
“这里灵气尚可,也清净。”叶野关上院门,重新布下几道更隐蔽的禁制,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窥探。
他这才看向殷玄,伸手轻轻揭开了他头上的帷幕。
月光如水,倾泻在殷玄昳丽的脸上,那身炽烈的红衣在夜色中仿佛收敛了锋芒,只余下柔和的轮廓。
他抬眸望向叶野,眼中那份未散的担忧清晰可见。
“叶师兄……”他忍不住开口,“那个……圣子殿下……他……”
叶野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拉着殷玄走到院中的石桌旁坐下,才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了那个玉匣。
玉匣躺在石桌上,中央那枚燃烧的金色火焰徽记依旧散发着无形的威压,仿佛圣子林烬霄那冷漠而睥睨的目光跨越空间投射而来。
“林烬霄……”叶野的指尖轻轻拂过徽记,语气平淡,“一个……被火毒烧坏了脑子的疯子罢了。”
殷玄微微一怔。
疯子?
叶师兄为何这样说圣子殿下?
是不是,也太不客气了点。
但想到师兄他还杀了自己师尊的炉鼎,好像也不是很难接受的样子……
叶野解释道:“他是天生的火灵体,伴生火毒,焚心蚀骨。修为越高,火毒反噬越强。为了压制火毒,他无所不用其极,搜刮灵物,豢养炉鼎,甚至……”
他顿了顿,似乎觉得后面的话不适合现在告诉殷玄,转而道:“他关注我,无非两点。一,是好奇我这‘废物’五年后为何突然下山。二,是怀疑我身上是否藏着能缓解他火毒的秘法或宝物。毕竟,我当年为了活命,献给圣主的……”
叶野的话戛然而止,似乎触及了不愿多提的往事,“……总之,他暂时还不会亲自下场对付我这样一个‘废人’,派赵凌来,不过是一次试探和警告。”
他拿起玉匣,灌注灵力,匣盖无声滑开。
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带着霸道灼热气息的药香瞬间弥漫开来,只见匣内铺着柔软的赤色绒布,上面静静地躺着三颗龙眼大小的丹药。
丹药通体赤红,散发出精纯无比却又令人心悸的火系灵力波动。
“炽阳融灵丹……”叶野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嘲弄,“五品火系丹药,对元婴及以上修炼火系功法的修士而言是无上至宝,能大幅精纯灵力,甚至助益突破。但对我这种木系天灵根的修士……”
他捏起一颗丹药,指腹感受着那狂暴的药力:“这丹药蕴含的火力霸道绝伦,对林烬霄而言,吸收轻而易举。他送我这个,无非是‘提醒’我,他随时能掌握我的动向,甚至能‘赐’给我足以撑爆经脉的‘恩典’。”
叶野随手将丹药丢回匣中,盖上盖子。
他看向殷玄:“所以,小玄不必担心。他的目标是我,不知道,也不屑于查探你的身份,自然也就波及不到你,更不会牵连到萧师弟……”
说到这,他将匣子推给殷玄,示意他接下,“至于这丹药,于我无用,看着还厌烦,你收着,或许将来还能换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