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风炽念的手就像淬了冰的铁钳,死死扣着徐闻洲的手腕,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
她整张脸绷得冷硬,连眼尾都没施舍给徐闻洲半分余光。
只踩着步伐快速往前冲,仿佛牵着的不是个活生生的人,而是块碍眼的顽石。
徐闻洲被拽得一个趔趄,腕骨处传来尖锐的疼,像要被生生捏碎。
他强忍着没哼出声,指尖却控制不住地发颤。
这力道哪是牵手,分明是把他当牲口拖拽。
冷风刮过脸颊,他缩了缩脖子,心里早把这本女尊世界的书骂了个遍。
又在意识里找灵灵一控诉:“不是说这个世界女尊男卑吗?”
“就算不喜欢,这女人好歹对男子有点怜惜吧?”
“她这是要把我手腕扯下来当摆设?”
又偷偷抬眼瞄了下风炽念的侧脸,对方整张脸都透着冷意,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接着继续向灵灵一控诉,“我要是现在被人从后面捅一刀,估计她都得等我凉透了,才发现手里牵着的是具尸体。”
徐闻洲越想越委屈,连脚步都虚浮了几分。
灵灵一无奈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带着点安抚的意味:“宿主,这个世界的基础规则确实是你说的那样。”
“但风炽念不一样。”
“她本就不受规则束缚,否则也不会被选为攻略对象。”
“你得习惯这些‘不合理’。”
“习惯?”徐闻洲差点没憋住气,满脑门子的黑线都快具象化了。
“合着你除了让我习惯,就没别的用了?”
“别人家的系统不是给隐身术就是给大力丸,你倒好,全程当监工?”
“这工作也太轻松了吧!”
他正吐槽着,突然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对了!灵灵一,你有没有什么金手指能给我?”
“比如美容丹、隐身符之类的?哪怕给瓶止痛药也行啊!”
灵灵一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宿主,完成每个阶段的任务后,会获得相应积分”
“积分可以在商城兑换物品,你说的那些里面都有。”
“真的?”徐闻洲瞬间来了精神,连手腕的疼都忘了大半。
激动地在心里喊,“那你怎么不早说!害我担惊受怕这么久。”
“快,现在就带我看看商城里有什么!”
可下一秒,灵灵一的话就像一盆冰水,兜头浇灭了他所有的期待:“宿主,现在看不了。”
“只有完成第一个任务,激活积分商城后才能查看哦!”
“也就是你必须想办法,让风炽念和你酱酱晾晾之后,你才有资格进入积分商城。”
“什么?!”徐闻洲听完灵灵一的话,胸口的火气“噌”地窜了上来。
忍不住重重跺了跺脚。
可他忘了,自己正被风炽念攥着往前疾走。
这一下跺脚带得身形一滞,再被对方那股蛮力往前一扯。
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像断线的风筝似的往前倾去。
“糟了!”倒下的瞬间,徐闻洲心头一紧。
慌乱中本能地伸出另一只手去抓东西,指尖恰好勾住了风炽念腰间的玉带。
只听“刺啦”一声脆响,那系得紧实的玉带竟被他生生扯断。
大红的婚服下摆瞬间散开,露出内里鲜红的衬裙,在冷风中晃出几分凌乱。
风炽念瞥见他要摔,下意识地松了攥着他手腕的手,伸手揽住他的腰肢。
入手处一片细软,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瘦。
她顺手将人往怀里一带,力道没收住,两人几乎贴在一起。
四目相对的瞬间,徐闻洲脸上那点慌乱混着精致妆容,竟让她有片刻的失神。
但这失神不过弹指间。
风炽念很快回过神,像碰到烫手山芋似的松开手。
语气冷得能冻出冰碴:“堂堂太师府嫡子,连路都走不稳了?”
她扫过自己散落的衣衫,眉峰拧得更紧:“别在本殿面前耍这些小伎俩,本殿不吃你这套。”
说罢,她甩了甩衣袖,转身便往槿延宫的方向走去,脚步快得没留半分余地。
徐闻洲揉了揉被攥得发疼的手腕,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快步跟上。
可一进槿延宫,他就愣了。
偌大的宫殿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殿内烛火昏昏,连个洒扫的宫人都看不见。
哪里有太女东宫那般人声鼎沸的热闹?
不等他细想,风炽念已经径直往后院走去。
徐闻洲想起自己那迫在眉睫的攻略任务,咬了咬牙,连忙跟了上去。
“你跟进来做什么?”
风炽念刚踏入寝殿,见他亦步亦趋地跟着,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狭长的眼眸眯起,眼底翻涌的阴鸷像要把人吞进去。
徐闻洲被这眼神吓得一哆嗦。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膝盖已经先一步着了地。
跪在地上声音发颤:“四、四帝女殿下,我有话想对您说。”
“若是想说‘爱慕’我的话,便不必开口了。”风炽念没等他往下说,语气里满是猜忌。
而后又警告道:“别以为你哄得了太后,就能哄骗本殿。”
“即刻滚出去,别在这碍眼。”
徐闻洲看着她那张冷硬的脸,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今晚要是拿不下她,自己恐怕真要“香消玉殒”了!
反正横竖都是死,倒不如豁出去搏一把。
他猛地膝行几步,伸手抱住风炽念的大腿,学着记忆里徐闻笙那柔弱的模样。
声音带着哭腔:“殿下,求您别这么对舟儿……舟儿如今只剩您了!”
“舟儿从前对太女殿下的那些亲近,不过是为了自保啊!”
那软乎乎的语气,倒让风炽念有瞬间的恍惚。
脑海里闪过本该嫁给自己的徐闻笙的影子。
可“自保”两个字一入耳,她眼底的那点动容瞬间被厌恶取代。
抬脚便将人踹开:“哼,你是太师嫡子、安阳郡主之子,还有太后撑腰,哪里需要自保?”
“该被护着的,从来都是笙儿!”
徐闻洲被踹得后腰生疼,在心里把风炽念骂了个狗血淋头:这死变态!好好说话不行,非要动手!
可骂归骂,任务还得继续。
他顺势侧躺在地上,手轻轻捂住被踹的地方,下巴微微抬起。
长长的睫毛垂下来,眼底聚起细碎的水光,混着几分受伤的落寞。
紧接着,他轻轻“呃~”了一声。
那声息又软又弱,可怜得让人不忍苛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