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徽音在奏折上写上名字,又跟着吴知州去看了熟悉的霍瑾的尸体一眼。
尸体仍旧在棺材里面,保存的很好。
她眼中故作诧异,吴知州在一旁解释,找到的时候,人被好好的保存在棺材中。
他也没敢让人乱动。
毕竟还要等上京来人。
姒徽音点点头,她也只是走个过场而已。
翌日。
姒徽音直接带着人回边疆。
吴知州并不敢去阻拦。
经过三天的功夫,终于到达目的地。
禹州。
她在此地是有专门的宅子的,进城后,让亲卫们回家休息一两日,她则直接回家。
郑宅。
她下马,门口的小厮把马牵过去。
郑管家也急匆匆的赶来。
他吃的身材略微肥胖,一张白面,长的眉清目秀,是郑父给郑兰溪的人。
姒徽音想到此,看他一眼,目光自然而然的带着审视。
郑河跟在身后的身体一顿,接着若无其事的汇报家里的情况。
“......将军,庄子里的粮食已经收完,放在仓库里面,账本,我是今日给您看还是明日?”
姒徽音收回眼神,大步朝前,声音平淡道:“现在给我吧。”
“至于粮食,我过几日去庄子里看一眼。”
郑河点头:“是。”
他立刻去找账本。
账本是半年一看,是原身定下来的。
洗漱过后,她换一身新衣裳,回到书房,看账本。
上面的内容也齐全,姒徽音瞧过后,觉得人做账做的不错,可惜了。
可惜是郑家的人,她不能把人留下来。
她在惜才的时候,亲卫们也都到家了。
张燕回到家里,脸色不像以往一样露出好久不见的笑容。
他摸了摸儿子女儿的头,让他们跑着去玩。
自己则走到老娘屋子里。
张大娘小憩已经醒来,见到儿子回来,脸色更加高兴。
一一询问后,才如往日一般嘱咐道:“儿啊,你要好好的跟着将军做事,可不能做对不起人的事情。”
将军对她们家有恩。
她们自然不能学着忘恩负义的人做法,让祖宗蒙羞。
张燕对这一出已经十分熟悉,他快速的点头:“娘,我知道的,将军对我,对咱家都好,我会报答的。”
“只是娘...”他低下头,眼睛里闪过一丝泪光。
他跟着将军做事不打紧,成也好,败也无妨,总之一条命而已。
可家里人他是舍不得。
如果失败的话,他家里人是要受到牵连的。
张大娘一双慈爱的目光看向张燕道:“咋了?”
张燕朝着门口的方向看看,没有孩子的身影,他凑过去亲娘旁边,小声道:“娘,若是将军要做一件事,此事有风险,如果失败,你们可能会受到牵连......”
他话语里的担忧被老太太听出来。
担心她们。
她一双不年轻的手,拂过张燕的额头,语重心长道:“儿啊,世上哪有没有风险的事情,你之前当兵的时候,我和芸娘也是日日担心的。”
“如今,你做了人家的亲卫军,风险也不会消失,不说别的,就说咱边疆,哪几年没来过流放的官员和他们家里人。”
“人家官做的老大,也有流放的一天,咱小民之家,自然也会有危险的。”
“不说别的,每年的徭役都会有人死去,风险处处都在。”
“只是...”老太太停顿一下,目光看向外面的窗户,脑中回忆起曾经见过的人:“郑家将军是一个可以放心托付的主家,他啊,把你们当人看。”
只有把手下人当人看,才会做些人事。
跟着这样的人,家里人才放心安心。
“儿啊,你跟着做吧,不要担心我们。”张大娘用自己的人生经验劝说张燕。
她儿子既然知道郑将军要做的事情,肯定是人告诉他的。
是信任。
再加上他们本来是一体的,郑将军若是败了,那她孩子也不会有啥好的前途。
最后啊,老太太也怕,郑将军虽然是好人,但终究是人心难测。
万一张燕拒绝,被人记恨咋办?
张大娘担忧的目光看向张燕,心里很是为他担心,但依旧是支持他。
从刚才的话语里面,她知道儿子是想要跟着的,只是担心她们。
张燕目光注视着亲娘,点点头:“我知道了,娘。”
“您放心,我会小心的。”
张大娘嗯一声,儿媳妇也进来了,她眼底的担忧才散去。
......
亲卫们休息一日后,来到郑宅报到。
姒徽音正在接见张燕。
两人在书房里面,一人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一人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
今日的姒徽音,身穿着玄色锦衣纹着金线的长袍,乌黑的头发用簪子扎起来,整个人一眼看上去,干净清爽。
像是薄荷叶,让人精神松快。
张燕再次偷偷看向姒徽音,只觉得自己没看出来将军是女子不是眼瞎,而是她太像将军了。
人身体看着瘦弱,但也是正常书生范围内,再加上身体高挑,平日里举动大方,完全不像是女子。
也不对,他没见过女子来到战场,不知道战场的女子是何等模样。
姒徽音看着眼前陷入沉默中的亲信,她率先开口:“张队长考虑的如何?”
是跟随她还是离开?
张燕立即从椅子上站起来,他目光清明坚定:“将军于张燕有再造之恩,属下万死难报,跟随将军,是属下应做之事。”
没有门路,只要一腔忠义作为上位的投石路,是他们没有显赫家世且想要往上爬的人唯一的出路。
他的忠义已经卖给将军,自然不能再找第二个买家。
姒徽音挑眉同时站起来,看着张燕,她一脸认真道:“你且安心,我必不会慌乱行事。”
“你既然愿意相信跟随我,我也向你保证,无论最后结果如何,我定会给你们家里人找一个活下去的后路。”
你的命不敢保证,你家里人的命,她尽力给你保住,不让她们因为你的选择受到伤害。
张燕眼眶里滑过一滴泪水,他双手抱拳道:“属下谢过将军。”
实话实说,他觉得近些时日,将军的担责能力更强些。
比以往强势不少。
对他来说,这样的人值得追随。
两人商量好之后,姒徽音派他打听身强体壮者的女子,她是女子,当上将军,必须有一支女子队伍来完完全全的支持她。
张燕显然也明白她的意思:“属下马上去调查一番,稍后跟您汇报。”
他停顿片刻又道:“将军,您打算如何让这些女子正大光明的入军营啊?”
女子若是为兵,怕是不少人都会反对。
他们虽然在外面,距离上京远,但到底粮食等东西还要朝廷发放,不能跟人闹掰。
姒徽音坐下来,她的手拿起一旁的玉麒麟把玩:“此事急不得,让我再细细琢磨一下再商量。”
张燕点头。
“你坐下来。”
“是。”
姒徽音让张燕把她带的三千人的个人档案全部拿过来。
张燕离开去拿。
半个月后。
姒徽音正要出门,去军营,郑河却跑来。
“将军,门外面你的亲卫冯二和王圆请见。”
这两人,郑河也有一段时间没见过他们,没想到会看到骑着马,一身赶路的泥土气味的他们。
只是不知道将军派他们去做何事?
家主是不是知道啊?
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姒徽音发话:“让他们去书房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