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
姒徽音坐在正对着门处的黑色沙发上,顾沉坐在他常坐的旋转椅子上。
“你最近遇到什么事吗?”顾沉只觉得眼前人有些变化,不同以往。
“没有。”
顾沉摘掉金丝眼镜,露出一双黑色瞳孔,像是黑夜的颜色。
“你下午的时候没按照我说的去做,为什么?”他似乎不解,眉眼处露出一丝疲惫,难以想象,外人的眼中的强者在人后露出一点脆弱。
若她是沉迷顾总,想必是会心疼。
可她不是。
再说了,心疼这种比较高贵的情感,只能用于自身。
人家大老板,拥有着顾氏集团,千亿资产,她,有着人家的零头,不配去心疼。
姒徽音面上状似回忆,最后嘴角处露出一丝苦笑:“顾总,我想我可能对顾太太这份职业不太适合,我们离婚吧。”
本就安静的书房更加寂静。
顾沉万万没想到,提出离婚的人不是他,而是他的作妖太太。
她曾经对她皮囊的喜欢,还有对顾家权势的喜欢,他都一清二楚,本以为这会是自己威胁温语不要再作的办法。
没想到她本人提出来了。
顾沉眸色一沉,拒绝道:“你不必多想,我说你是顾太太,你就是。”
这么硬气的表达,还真少见,可惜对错人。
昔日,原身没得到的东西,她也不稀罕。
姒徽音面容含笑:“顾总,我是认真的,我说出的时候,已经代表我认真思考过这件事,我们离婚吧。”
他不理解。
于是顾沉开口问:“为什么?因为老二不着调的话,他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
“或者,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顾沉双手交叉,放在双腿上,整个人的后背朝着椅子上靠,目光正视着妻子。
仿若是真心不理解,为什么提出离婚这件事。
姒徽音似笑非笑:“我不满意的地方挺多的,一,我们领证了,但却是单纯的陌生男女关系,我今年二十八,属于有欲望的年纪。”
“顾总年纪稍大,禁欲,我不是的。”
顾沉脸色微黑,他年纪也不大,只是三十又六而已,在霸总中,绝对属于年轻人。
只是他一心向往事业,对男女之事并不在意。
所以两人虽然结婚一年多了,但是没有过夫妻生活。
眉头蹙起,顾沉还真不知道怎么教人排解,至于他来,他不想。
“顾总,你不会以为我只是表达想睡你吧。”姒徽音看着人脸色变换,一会儿为难,一会儿面色呈现黑色。
顾沉抬起头,眼中赤裸裸的表达“还有其他意思?”
妻子找其他男人这事,他也从没想过。
姒徽音嘴角挂上一丝讽刺:“顾总,我是因为你有权有势才在事业关键期嫁给你,图的就是你顾家财产。”
“我们不过夫妻生活,我怎么怀孕,怎么生下顾家孩子,怎么在将来能等到顾家的家产。”
“我年纪轻轻,又貌美如花,如果不是图这些,为什么要嫁给你一个二婚有儿子还有一双不懂尊重人,还总是惹是生非弟妹的男人。”
顾沉面色略微僵硬,他还真以为温语只是想和他亲密。
并没有想到财产一类的东西。
只是现在赤裸裸,毫不顾忌的说了,以往是要掩饰的,他虽然看的出来,但也是闭口不言,当作不知。
只要她能做好一些需要顾太太做的事情即可。
“你诚实很多。”他赞扬道。
姒徽音:“不是我诚实很多,而是顾家有些不一样,旁人需要我们打工人阿谀奉承,说尽好听话,不想听实话,若是把实话说给人听,只怕再好的机会都会没了。”
“您一家要是喜欢听实话,您早跟我就好了。”
“何须我,一年多的小心奉承甚至讨好,都落不到好处,甚至得到你们高高在上的道德评价。”
原身处于娱乐圈,那是一个不能实话实说的地方。
做人做事向来是留些脸面,不会撕破脸皮。
而嫁到顾家之后,则和之前的规则完全不一样。
但顾家之外,又和原来的规则相同。
于是,顾家人不尊重她,甚至看不上她,圈里的其他人奚落她,一触即发,再环环相扣。
原身心态崩了,做事开始出错,然后被人抓住把柄,再次奚落......
她的周围都像是循环成一个圈。
她拜金,她虚伪,她虚荣,她上不了台面,她爬床成为顾太太,迟早一天要掉下来。
她都逼的快要疯了!
可身边人傲慢的抬起头:看吧,我没说错。
顾沉面色一怔。
姒徽音接着阴阳怪气一句:“顾氏集团做的这么大,这么好,想必是因为顾总在商场实话实说的优点做到的。”
商人实话实说,呵呵。
这话说的就是一个笑话。
还是一个虚伪的假话。
顾沉:“......”
他再次沉默。
怎么可能,商场如战场,只有狡猾的狐狸才能获得最终的胜利。
他们一家可真是傲慢。
“抱歉。”他自认骨子不是接受不了错误的人。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目光真挚的看向姒徽音,向着她保证:“我会好好教育老二老三的,并且让他们给你道歉。”
做错事,要道歉。
这是最普遍的规则。
姒徽音摇摇头:“我想不必了,你我离婚,我们便是陌生人,他们若是再口出恶言,我直接动手便是。”
“我发现打人比让人道歉更舒畅。”
属于原身的,她没得到,姒徽音也没必要得到一句无足轻重的歉意。
“你是认真的?想要和我离婚?”
已经提过三次,顾沉现在不得不相信她是思考过的。
姒徽音真是气笑了。
“当然是认真的,我从你顾家得不到我想要的,我就没必要耗在这里。”
“现在,我有了新的计划,通知也通知到了,顾总,啥时候去领离婚证,看你时间。”
她冲着人点点头,离开书房。
顾沉目送着人离开。
眼中增加些许晦涩,拿起手机,打秘书电话:“帮我查一下太太近些时日的行踪。”
他不知道发生什么才让一个人发生改变。
也想知道哪里出错或者出事。
沉思良久,又从抽屉内,拿出一小型私人手机,打通电话,直接道:“长风道长,我们见一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