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太子吐血,对后宫众人都是一件意外又不意外得事情。
但对于姒徽音来讲,她是担忧的。
毕竟决定和姜家暂时合作,那太子必须活着,还需要他在太子的位置上撑着。
撑到皇帝落败,撑到林家姜家胜利才行。
一路上走过来都急匆匆的。
一进去,看到皇后太子妃等都围绕一起,朝着里面瞧一眼,太子和太医都在里头。
走到皇后身边,一边行礼,一边问:“怎么回事?”
她目光看向皇后,等待一个解释。
双方如今是利益同盟者,皇后倒是肯解释给她听。
只是大概来人太多,贤妃也在一旁。
皇后避重就轻道:“无妨,太子已经醒过来。”
她又看向太子妃,语气平稳:“去送送诸位娘娘。”
她要赶人。
若是以往,皇后会顾及身份,与后宫人说些话,现如今,她只想知道太子身体到底如何。
太子妃是一位长相温婉大气的女子,走到一旁,言语温和的送走诸位。
等她回来时候,太医也出来了。
皇后急切向前一步走:“太子身体?”
半句话后,她一个回头,看向姒徽音的位置。
目光里的冷淡审视,像是确定要不要她在这里站着。
姒徽音走过去,吐出一句话:“我们现在是同盟,你不能隐瞒我任何太子状况。”
危机处理也是需要时间的。
她这时候不能走。
皇后毫无情绪的看她一眼,才转向太医。
太医低着头,回答:“太子最近费心劳力,才致使身体扛不住,娘娘,请尽可能的让太子多休息,少用脑,如此才有可能让身体逐渐康健。”
皇后只想问,他是太子,不操心政务,难道还能如富贵闲人一般么。
“你好好调养太子身体,我会提醒他保重的。”
太医叹气。
“是。”
他也知道太子不可能如富贵闲人一般,但太子的身体真的经不起折腾。
刚才的一些话,也是他看到贵妃娘娘在身边,才敢说的恢复康健。
其实根本不能。
油尽灯枯才是太子身体最终走向,他现在只能拿金贵之物给人推后要走的时间。
“臣去抓药。”
“娘娘,太子如今暂时睡下了,不要吵到他。”太医说完话,拿着医药箱,走了出去。
姒徽音跟着皇后进去看了一眼太子,她并没有太过靠近太子床的位置。
只是远远瞧上一眼,面色苍白似雪,身子单薄削瘦。
她垂下眼睛,心里想:也不知他能坚持多久。
还能坚持到上一世的时间点吗?
在她想着太子早死该如何应付如今局面,要不要直接杀了皇帝的时候,皇后已经看完太子。
走到她身边,示意跟着走。
姒徽音和皇后走到偏殿之中,太子妃并没有跟上来。
坐到座椅之上,姒徽音看向端着茶盏,却颤抖的皇后,她面色没有不妥当。
依旧是端庄的皇后,只是眼睛有些红。
“吉人自有天相,太子良善,你该相信他,相信太医。”姒徽音这话说的有三分关切。
屋内本是沉静的,被几句话产生一点波动。
皇后握着茶盏的双手没动,只是侧身看向姒徽音,目光略微讶异不解。
“...难得听你说太子的好话。”
姒徽音笑了:“实话实说而已。”
她接收到的记忆中,太子是温柔的,良善的,也是博学多才的。
七皇子刚去读书的时候,太子也是照顾不少。
也不光光是七皇子,下面的皇子去读书的时候,太子也都当作弟弟照顾的。
那时候,后宫还未争斗到储君之位。
皇后见她好像陷入回忆中,面色怔怔,也是没有打扰。
姒徽音回过神冲着还看向她的皇后笑了笑:“想到小七刚读书的时候,太子送他到我宫中。”
笑容中含着对过去的追忆。
皇后也愣住:“...哦,那是十多年前的事情。”
太快了,时光太快了。
姒徽音脑中浮现的原主的曾经,一时间,她看痴了。
两人倒是在安静的氛围下,静静的坐着,也坐住了。
这一刻的偏殿带给人温和的气息。
直到姒徽音要离开的时候,原本的和蔼气氛被她打破,她道:“太子的事情瞒不住,陛下也为五皇子铺路。”
“要安抚东宫人心,需要太子亲自出面的。”
即便是有损太子身体,他也必须要安稳住局面。
她是在提醒盟友。
皇后眨眼,眼中过去的回忆已经消失不见,反而是厚重又坚定:“本宫明白,贵妃放心。”
姒徽音怔一下点头。
朝着离去的方向走了几步,又回头道:“皇后,应该保重身体,你是太子最后的屏障。”
若无皇后,太子早已被废。
皇后倒是听出一丝关心来,她点头:“本宫知晓。”又想着也该回人家一句:“贵妃同样保重。”
说完后,觉得奇怪。
但话已经出口,显然收不回来。
姒徽音也没想到皇后会回她一句,说实在的,她对于皇后的一句关心,也是因为钦佩皇后本人,出于她尚且存在的怜悯之心和对母亲身份的尊重。
但皇后同样回她。
姒徽音也觉得有点奇怪。
不过她还是点头应承:“好。”
秋书和潮声两人不经意间对视一眼。
眼中情绪复杂多变。
又同一时间,移开各自的眼神。
谁能想到,皇后和贵妃两个死对头,居然劝慰对方保重身体。
走出东宫,回到翊坤宫,春琴已经回来。
她继续雷打不动的练字。
一手得体的好字是必须的,原身的字是好,但不够入骨。
仍需要练习。
“春琴,研墨。”
春琴走上前:“是。”
两人又开始重复这一行为。
翌日。
阳光明媚,天朗气清。
早饭没多久,七皇子已经来请安。
玉冠蟒袍,年少俊秀。
姒徽音打量着便宜儿子,皮囊不错,希望她爹能把这亲外孙卖一个好价钱。
前世能成功,今生不能失败吧,她心里嘀咕。
七皇子一进来先是请安。
“起,坐,我有些事情要和你商量一下。”
七皇子昨日已经接到冬画姑姑的传的话,自然明白母妃找自己有事要商。
难得的,他略有激动。
有一段时间,母妃都不找他说事,还是怪不习惯的。
“何事?母妃?”他眼里充满好奇。
姒徽音并不婉转,也没考虑他的心情,直接道:“你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