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回头看去,站在前方的,是钟离映雪祖母。
她看着钟离映雪,道:
“你忘记,我们玄华星域为什么被灭吗?”
钟离映雪喉间一阵酸涩。
她一秒也不敢忘。
祖母摇头,竟然后退了两步,又继续说:“小雪,你忘记了。”
“生死何惧?在西凌星域之前,皇域先找到了我们玄华星域,可我们为什么没有答应?
“修士求长生本也理所应当,但还是不能踩着那么多生灵寿元而上,何况我们钟离家执掌玄华星域数亿年,更不能如此做。
“所以小雪,别再继续错下去了。”
她抬起手时,一柄金色短刀正抵住喉咙。
“祖母!”
钟离映雪手往前一伸,身体也跟着往前,可还是没有接近她祖母。
“我我....”她哽咽道,“你放下,小雪什么都听你的。”
祖母摇摇头,眼神里满是怜爱,“我本就是将死之人,突然多出的八百年寿命,你我都清楚,现在,去追逐你曾经正确的那条路吧,我们都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话落,法力凝聚出来的金色短刀果断刺破喉咙。
鲜血飙出,原本年轻的人儿瞬间白发苍苍,软软地倒在地上。
没有她的阻拦,钟离映雪终于将她抱在怀里,泪流不止,像个小孩一样抽噎着问:
“祖母,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祖母抬起皮肉皱在一起的手抚上最疼爱的小孙女脸庞,嘴角轻勾了下,才道:
“别哭,人都有这一天,凡人不过百年,我们活了几千年,赚大了,雪儿,还三千星域修士一片青天吧。”
她也是其中一员,自然知道修炼到大乘期后那种突然失去目标的那种憋闷感。
“如果我们转生后,就能正常修炼飞升了。”
她继续道。
她明明记得自己已经死了,结果一转眼就来到了皇域。
这段时间,她总算弄
水泡被戳破的声音响起,转生洞照例出现。
祖母肉身变做忽明忽灭的金色星光点点,最后消散于天地间。
钟离映雪跌坐在地上哭着。
上官晏暗道完蛋。
司九经转身面对,正要出手毁灭仙阵时,钟离映雪闪身过来打乱她施法的双手。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钟离映雪泪流不止,声泪俱下地控诉:“你明明知道我有多...有多希望能救回家人,你为什么还要把这一切都毁了,为什么...为什么要和我作对,为什么就不能帮我!为什么!”
司九经也想像她这样发脾气,也想质问,自己为什么要帮她!
既然理想背道而驰,那就各凭本事好了。
话到嘴边,她又强咽了回去。
司九经没有继续施法,而是张开双手抱住钟离映雪,轻拍她后背:
“我知道,你只是在气头上,这不是你的真心话,让我们一起,重建这下界秩序吧。”
她放开钟离映雪,继续之前被阻止的动作,这次一气呵成。
运转了跨越不知道多少时间长河的邪恶仙阵终于在这一刻停止,所有人不用再被窃取寿元。
“上官晏。”
仙阵破掉后,她手中飞出缕紫色法带,紧紧束缚在上官晏脖子上:
“你的死期到了,活了这么多年,真是便宜你了,感谢你生了个好儿子吧。”
她单手一捏,上官晏便四分五裂,肉身连同元婴,还有他的界也被打散,她拉出空间裂缝随意扔进去。
原本按她习惯,是要好好折磨折磨一番,但这毕竟是如风的爹。
大师姐又和他生活了那么多年。
所在上官晏,只能死在她手里。
钟离映雪看着一下归于平静的地宫,整个人也仿佛被抽走所有生气似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想好好大大睡一觉。
她知道,司九经是对的。
因为心虚,她甚至不太敢和她对视。
司九经手指轻抬,上官华轩便原地升腾起,似人形风筝飘在她身后。
“走吧,出去后,你可以回太虚宗休息,也可以...”
太虚宗...
钟离映雪低头看着自己双手。
在此之前,死在她手里的修士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个,她还能回去太虚宗吗?
她是背叛者,又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还能继续和司九经做朋友吗?
好像不配。
司九经一眼看穿她心里的想法,半点不在意地道:
“唉呀,我又没怪过你,只要你也不嫌弃,可能要继续跟着我杀去说外战场。”
说着,她又把说外战场的事说明,双手一摊,道:
“以你我的资质,肯定要被召唤去。”
就算那个域外战场上的修士愿意放她在仙界先提升提升修为,她也不愿意。
因为她不放心紫羽一人回去。
“好。一起去。”
钟离映雪定声道。
她倒要亲眼看看,所谓的域外天魔,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或许是有了人生目标,她整个人也不再是死气沉沉的模样。
两人出了地宫,司九经轻打响指,刹那间地宫坍塌为废墟。
更奇特的一幕是——
当地宫被毁,皇域大半修士身上冒着淡白色的雾气,像是被蒸干了一样,那些存活时间超过万年以上的,当场暴毙而亡。
司九经身后,上官华轩狼狈地飘在她上空,那些还剩下寿命的,也知道自己这边没有任何胜算。
他们所有人退聚到一起,望向司九经的目光充满了对“生”的渴求。
司九经没有同情,大手一挥,漠声道:
“除了拥有仙体的,所有人全部杀掉。”
大概有近百万人。
但她不介意手染鲜血。
这一路她杀的人已经堆成一座座高山,她也不介意再添上这一笔杀孽。
人为刀俎,人为鱼肉,不过是成王败寇。
她死了那么多世,这些加入皇域的修士,明明在知道皇域干着什么勾当,却还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人痛苦之上。
在地宫没塌、她未出现之前,通过神识她可是看得清楚,他们杀得很起劲。
现在见大势已去,又想倒过来,天底下可没有这么好的事情。
接连的惨叫声在皇域响起,司九经没有用仙力,因为她的仙力要留着造仙桥。
她全部凭借肉身在搏杀。
没有任何掩盖之后,所有人都发现了她本体强度的不同之处。
一拳就能轰爆上千个人的脑袋,这是什么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