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迎新谷小院,陆明开启了静室的隔绝阵法,将心神沉入那枚记载着《小挪移术》的淡银色玉简。
玉简内的信息并非简单的法诀文字,更包含了对空间本质的阐述、能量节点的感知、以及无数细微的空间结构模型。寻常修士观之,只怕会头晕目眩,难以理解。但陆明身负星钥,本就对空间波动异常敏锐,加之《星辰基础阵道详解》中也涉及部分空间阵道的原理,他参悟起来,竟是事半功倍。
他并未急于尝试施展,而是先将所有理论精髓反复咀嚼,在识海中不断推演、模拟。指尖无意识地在空中勾勒,引动周遭空间泛起微不可察的涟漪。
三日后,静室内,陆明缓缓睁开双眼,眸中闪过一丝银芒。他心念微动,体内混沌星力按照《小挪移术》的独特轨迹运转,锁定前方三尺外的一处空间节点。
下一刻,他身影骤然模糊,如同水中的倒影被石子打破,瞬间消失在原地。几乎在同一时间,静室另一侧,他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凝实出现。
距离仅有三尺,且体内星力消耗了近一成!但这第一步,他成功了!
“果然玄妙。”陆明感受着方才那瞬间空间转换的奇异体验,心中欣喜。这只是入门,随着熟练度提升和对空间感悟加深,距离和消耗都会得到极大改善。
初步掌握《小挪移术》,自身状态也调整至巅峰,陆明不再耽搁,起身前往阵法院。
凭借苏道师的引荐玉符,他再次通过传送阵,抵达了之前曾远观过的那片笼罩在朦胧星辉中的建筑群——阵法院。
与传功殿的庄严肃穆不同,阵法院区域更像是一个巨大的、露天的试验场。无数大小不一、复杂程度各异的阵法基台散布在广阔的山谷和平原上。有的基台上符文闪耀,正在稳定运行,汇聚着磅礴的星辰之力;有的则光芒明灭不定,偶尔爆出一团能量火花,引得附近的执役弟子匆忙上前调整;更有些区域被强大的阵法力场笼罩,看不清内里情形,只能感受到其中传来的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能量交织的气息,以及一种独特的、属于阵法师的严谨与创造并存的气质。随处可见身着阵法院特有墨蓝色道袍的弟子,或是在基台前埋头演算、刻画,或是三五成群激烈讨论着某个阵法节点的优化方案。
陆明按照指引,来到山谷入口处一座负责接待的偏殿。
殿内值守的是一位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女弟子,修为在筑基六层,正低头在一块玉板上飞速计算着什么,眉头紧锁。
“这位师姐,打扰了。新晋内门弟子陆明,持传功殿苏道师引荐符,前来阵法院咨询入院事宜。”陆明上前,客气地递上玉符。
那女弟子被打断思路,有些不悦地抬起头,但当她的目光落在陆明身上,尤其是感受到他那内敛却深不可测的气息以及手中那枚货真价实的引荐符时,脸上的不悦迅速转化为惊讶与好奇。
“新晋弟子?”她接过玉符查验了一下,又打量了陆明几眼,“这才入门几天,就来阵法院?看来师弟对自己很有信心啊。”她语气中带着一丝审视,却也并无恶意,更像是前辈对后辈的一种习惯性考较。
“略懂皮毛,心向往之,特来请教。”陆明态度谦和。
女弟子点了点头,将玉符还给陆明:“我叫周芸,是阵法院的执役弟子。既然有苏师叔引荐,我便直接带你去见负责新弟子考核的吴长老吧。不过事先说好,吴长老脾气有些……嗯,直接,通不过他的考核,苏师叔的面子也不好使。”
“有劳周师姐,规矩我懂。”陆明应道。
周芸见状,也不再废话,领着陆明走出偏殿,向着山谷深处一座看起来颇为古朴、甚至有些陈旧的石殿走去。
“我们阵法院,不看资历,只看天赋与悟性。”边走,周芸边介绍道,“吴长老负责把守入院第一关,他老人家布置的考核阵法,不知难倒了多少自诩天才的家伙。不过……”她顿了顿,看了一眼陆明,“你若真能通过,好处也是极大的,至少能直接跳过外围弟子的阶段,得到院内资深道师的关注。”
很快,两人来到石殿前。殿门敞开,里面光线昏暗,隐约可见各种阵法材料堆积如山,一个头发乱糟糟、穿着沾满各种颜料和符文痕迹袍服的老者,正背对着门口,趴在一个巨大的阵法沙盘上,手里拿着几根闪烁着不同光芒的刻针,嘴里念念有词,时不时地修改着沙盘上复杂无比的星辰轨迹。
“吴长老,有新弟子持引荐符前来考核。”周芸在门口恭敬地喊道,声音都不自觉放低了几分。
那吴长老仿佛没听见,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周芸无奈,又提高声音喊了一遍。
“吵什么吵!没看见老夫正推到关键处吗?!”吴长老猛地转过头,露出一张布满皱纹却精神矍铄的脸,一双眼睛锐利得如同鹰隼,带着被打扰的不耐烦,“引荐符?又是哪个不开眼的往我这里塞人?当阵法院是垃圾堆吗?”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扫过周芸,最终落在陆明身上。
刹那间,陆明只觉一股无形的、带着阵法推演特有的严密逻辑与庞大信息流的神念,如同扫描般从他身上掠过,似乎要将他里外看个通透。
陆明心中微凛,体内混沌星力自主流转,星钥微微震颤,将这股探查之力悄然化解于无形,同时不卑不亢地行礼:“弟子陆明,见过吴长老。”
吴长老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他刚才那下意识的神念探查,虽未尽全力,但也绝非寻常筑基弟子能如此轻易抵挡的。
“咦?有点意思。”他脸上的不耐稍减,放下手中的刻针,拍了拍袍子上的灰,走到陆明面前,上下打量着他,“小子,苏丫头推荐你来的?说说,凭什么觉得你能进我阵法院?”
他没有绕任何弯子,直接问出了最核心的问题。
陆明知道,面对这种直性子的前辈,任何虚言都是多余的。他略一沉吟,抬起右手,指尖混沌星力流转,并未勾勒任何已知的复杂阵纹,而是如同信手涂鸦般,在面前的虚空中,缓缓划出了一个最简单、最基础的“聚灵星纹”。
然而,这个看似简单的星纹,在其成型的刹那,周围空间中的星辰之力,却仿佛受到了某种本源的召唤,以一种远超寻常基础聚灵纹的效率,温和而迅速地汇聚而来,在陆明指尖形成了一小团凝实的星辉光球。
没有惊天动地的异象,只有一种返璞归真、直指星辰能量核心本质的圆融道韵。
吴长老原本漫不经心的眼神,在看到那枚基础聚灵星纹的瞬间,骤然凝固!他死死地盯着陆明指尖那团稳定而高效的星辉,脸上的表情从惊讶,逐渐转为凝重,最后更是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大道至简……星纹共鸣?!你……你从哪里学来的这种勾勒手法?!”吴长老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看向陆明的目光,如同发现了一块绝世瑰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