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你把你听到的消息直接跑去告诉老板了？！”乔欣几乎是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瞪着眼前一脸“求表扬”模样的周奕阳，声音拔高了八度。
周奕阳被她激烈的反应弄得一愣，有些委屈：“对啊！这么重要的消息，当然要第一时间告诉林薇啊！让她好有所准备！”
“周奕阳！你脑子里装的是不是都是赛车尾气？！”乔欣气得扶额，恨不得撬开他的脑袋看看，“你那个朋友，张天豪酒桌上认识的那种‘朋友’，他的话有几分可信度？万一消息是假的，是对方故意放出来扰乱视听的烟雾弹呢？你让老板怎么办？兴师动众，最后发现是虚惊一场，岂不是让她在董事会面前威信扫地？！”
她噼里啪啦一顿训斥，像一盆冰水，浇灭了周奕阳眼底的光。
他脸上的得意僵住，慢慢垮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恼怒和不服气：“我……我当时没想那么多！我只是觉得这事关林薇安危，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再说了，我那朋友虽然爱玩，但这种大事上不至于骗我！”
“不至于？你拿什么担保？”乔欣寸步不让，语气尖锐，“周大少爷，你混的那个圈子，吃喝玩乐是常态，真涉及到百亿级别的商业并购，谁会跟你掏心掏肺？你知不知道你这种不过脑子的行为，可能会给老板带来多大的麻烦？！”
“我……”周奕阳被堵得哑口无言，脸涨得通红。他是一片好心，怎么到了乔欣这里，就变得如此不堪？她看他的眼神，永远带着那种“不成器的纨绔子弟”的标签。
一种深深的挫败感攫住了他。
他猛地站起来，声音也带上了火气：“是！我是不如你们心思缜密，不如你们会算计！我周奕阳就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废物！行了吧？！但我至少不会像有些人，明明担心得要死，却只会躲在背后冷眼旁观！”
他意有所指地瞪了乔欣一眼，转身就想走。
“周奕阳你给我站住！”乔欣喝住他，胸口因怒气而起伏，“你把话说清楚，谁冷眼旁观了？！”
周奕阳停下脚步，回过头，眼神里带着受伤和倔强：“难道不是吗？你，还有那个顾承宇！你们一个个都自以为是，觉得自己的方式才是对的！可我至少敢把我知道的告诉她！你呢？你除了在这里指责我，你还做了什么？！”
乔欣被他问得一怔。
是啊，她做了什么？她确实比周奕阳想得更多，顾虑也更周全。她暗中核查了消息来源，分析了各种可能性，准备了数套应对方案……但她没有像周奕阳这样，凭着一种近乎鲁莽的赤诚，直接冲到林薇面前。
她习惯了权衡利弊，习惯了在行动前布好所有的局。
而周奕阳这种不计后果的冲动，虽然愚蠢，却……烫得惊人。
看着周奕阳因激动而泛红的眼眶，看着他紧紧攥起的拳头，乔欣忽然发现，自己那些斥责的话，有些说不出口了。
她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希望，下次遇到这种事，你能先跟我，或者冷静下来想一想，而不是……”
“而不是什么？而不是像个傻子一样冲上去，给你们添乱，是吗？”周奕阳打断她，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乔欣，在你眼里，我是不是永远都是个长不大的、只会添麻烦的孩子？”
他说完，不再看她，径直拉开门，大步离开了。
办公室的门“砰”地一声关上，震得乔欣心口发闷。
她看着那扇紧闭的门，久久没有动弹。
周奕阳最后那个眼神，像根细小的刺，扎进了她的心里。
她忽然意识到，或许她生气的原因，并不全然是因为他的鲁莽。而是……而是在他那种不顾一切的冲动衬托下，自己那份过于“成熟”的冷静，显得那么……苍白而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