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一年时间过去。己忢已成功为两百多名适宜对象种下了魔种。其中已有近半数被前来执勤的正道修士察觉,随后被接入宗门抚养。而己忢自身也在第四个月,顺利晋升至元婴后期,实力更上一层楼。
虽然施闲认为此次晋升这么快的契机,是因为江愈明、沈清给他带来的悲恸,但他不敢说,不敢去撩这个虎须。
而更让施闲头疼的,则是另外一件事:该如何分配魔种及其带来的真灵气和感悟?
这期间,施闲在获得阿卯的同意后,以阿卯为样本,进行了几次试验。
在真灵气方面,施闲发现,他可以直接向阿卯体内的魔种下达指令,让阿卯将吸收天地灵气转换而成的真灵气,按照固定的比例分配给己忢和自己,并且这一比例在没有调整的情况下,能够持续稳定地执行。
然而,己忢后续收取的门徒,通过吐纳术吸收天地灵气转换成的真灵气,虽然十分稀薄,但却无法自动分润给阿卯,只能自动分润给己忢,要将真灵气输送给阿卯,需要施闲手动分配。而想自动分润给阿卯,只能由通过阿卯收取的门徒来实现。
经过一番研究后,施闲终于发现,无论是阿卯还是其他门徒,他们的真灵气要在各魔种间流动,或者传输给自己,都必须以种入魔种的操作者为中转站。
也就是说,己忢成了施闲魔种的“一级总代理”,而对于阿卯收取的门徒而言,己忢还是“一级总代理”,阿卯则是“二级分包”。
而在感悟方面,其架构与真灵气大致相似,但流转过程却不受施闲的控制。阿卯及其收取门徒的所有修行感悟,己忢都能全部获取。己忢体内的魔种,在中转这些感悟时,会将其全部“备份”了一份,“记录”下来。
然后施闲悲哀的发现,无论自己怎么反复的计算,如果仅仅依靠己忢收取门徒,自己修行的进度很可能跟不上己忢的速度。
原因在于,施闲身为圣婴,其体质与己忢、阿卯等人截然不同。己李两人那种模拟体质提升资质的办法,对他来说虽然并非完全无效,但效果极其微小。
微小到什么程度呢?微小到,足够己忢将丹田、筋脉、百会与阴窍,都提升到如同江愈明一般甲上资质的真气量,尚不足以将施闲的其中一块,提升到甲中。
因为施闲的丹田、筋脉、百会与阴窍以及其他部分,虽然换算过来都相当于甲下,但只是换算,实际上却是完全不同。
以施闲的丹田为例,它并非一个真正完整、统一的主体,而是由10亿个资粮通过人为熔炼、混合后形成的产物。这种结构类似蜻蜓复眼,既独立又统一。
这种独特的结构使得施闲对功法修行的门数没有任何限制,但同时想要提升这种丹田,仅仅依靠那点微薄的真气量,无异于萤火照日。
只有当施闲化形,借助大道的力量,将这一切完美融合后,才能真正展现出他资质的恐怖。
到那时,他将真正拥有丹田、筋脉、百会与阴窍以及其他部分均为甲上资质的圣婴。而且,与一般的甲上资质不同的是,他的这种甲上资质,是因为评价最高只有甲上。
甚至在《圣婴法典》里,那任圣婴更是厚着脸皮地将自己的资质等级,命名为“圣婴级”。
而这样跟不上己忢提升进境的现状,施闲认为不行。
他倒不是害怕徒弟超过自己,自己作为师父没有面子,或失去主导地位,亦或是脱离掌控,而是考虑到己忢在仙人境时,他就会去修炼无情道功法。
对于己忢的这一必将到来的行为,施闲虽然无法阻拦,但他有自己的“他法”。
他决定自己先尝试共修无情道功法,如果自己能成功,就可以将成功经验分享给己忢。如果自己不能成功,那就留一封遗书给己忢,让其放弃这条路。
因此,施闲必须比己忢更早地提升到仙人境。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施闲想到了通过阿卯收取门徒的办法。
虽然从原理上来说,阿卯收到的门徒也会通过己忢中转,但己忢对此并不知情。真灵气经过己忢体内的魔种时,他没有任何感觉。而感悟虽然会有感觉,但己忢又不会知道是这份感悟的主人是谁,又是由谁传递过来的。
而且,经过这两百多份种入魔种的经验,施闲有足够的信心让阿卯在云笈宗辖区内收取的门徒,通过宗门的检查。
然而,如何规避留影法阵却成了一个棘手的问题。别把别人都当傻瓜,这么多“后天觉醒”资质的人附近,都有过你李卯的身影出没,时间长了肯定会被人发现的。
即便像阿卯当初那样采用延迟发作的方法,也经不起倒查,不够保险。
出于谨慎考虑,施闲决定让阿卯去城外,在没有大量留影阵法的村镇之中发展门徒。然后再采用和阿卯之前一样的延迟引动方法,给阿卯足够的撤离时间,尽可能隐藏阿卯与这些门徒之间的关联。
从己忢离开朔城到现在,已经过去了16年。曾经的少年阿卯已经长成了一个青年模样,模样还不赖,修为也达到了金丹期。与之前相比,他看上去高大了许多,也沉稳了许多。那一身健壮的腱子肉,让施闲羡慕不已。看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施闲陷入了持续的悲恸之中。
阿卯按照计划,再次来到实验过的和安镇,通过施闲魔种的模拟能力,让一个法器不断释放阿卯的法力波动,而阿卯则是催动敛息诀,四处种下魔种。避免仙资探灵大阵将他的行动轨迹和这些门徒联系在一起。
不过半个月的时间,阿卯就成功种下了超过50个魔种。当然,如果阿卯为遇到的每一个合适对象都种下魔种,那数量将会远远超出50。
但这样实在太过明显,容易引起他人的怀疑。所以,阿卯和己忢一样,在每个村居只找一两个对象种下魔种。
但即便如此,阿卯的效率依然比己忢高出许多。毕竟无论是村庄还是人口,腹地自然都相对更加密集,减轻了他路程中的时间。
施闲撇撇嘴,看着城市里的庞大基数,心痒难耐,但却不敢下手,心中暗想:“这个问题,留待以后吧。”
五年时间一晃而过,己忢和阿卯已经成功收取了3700余名门徒。施闲在选择门徒体质时,基本是照着《修仙体质大全》挨个来的,力求做到全面而均衡。其中近半数的门徒都已晋入炼气期,开始了修行。
在这五年里,施闲也终于迎来了期待已久的一件事——晋升大乘期。
其实,施闲在己忢还在朔城时就可以晋升大乘期了,只不过那时,想晋升大乘期,需要依靠的功法,是魔道功法《七情炼魂劫》。
但施闲不想让魔道功法一直领先于正道功法,所以他开始了漫长而艰辛的“补齐”过程。
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22年后,他的《七情煅神录》终于迎来了破入大乘期的时机。
本来,施闲最想推上大乘期的是《红尘历心诀》,以图晋升大乘期后,能更好地教导己忢。
但说句实在话,施闲的囚徒人生实在是乏善可陈,更多的只是作为一名看客,观察着己忢和阿卯的人生。
因此,他在《红尘历心诀》上的突破确实较为困难,目前也只是堪堪达到合体期。
而《七情煅神录》的后期,却与他的《七情炼魂劫》越来越相似,有太多互通的地方,所以修行起来也就愈发顺畅。
同时,在施闲修行的正道功法中,修行进境较高的还有阿卯修行的《万物乾坤诀》。毕竟镇岳尊者自己也是要修行的,他不可能一直盯着骨鸣峰上的几处天仙境以下的基础修行之地。
在阿卯通过康阳明的言语试探确认后,施闲便开始尝试通过阿卯体内的魔种进行吸收。
一开始,他还只是少量吸收,但在没人监管的情况下,后期的胆子也就越来越大,最终将《万物乾坤诀》推到了合体中期的境界。
但由于施闲,或者说心魔祖师对此类功法的晋升并不算十分了解,而心魔祖师在七情类功法的晋升方面却有着丰富的经验。
基于稳妥考虑,《七情煅神录》自然是首先突破的最佳之选。
今天一早,施闲便早早地起床,焚香沐浴,然后盘坐在山洞外的那块空地上,调息了整整半个时辰,让自己寻找到最佳状态。
直到山洞内报时法器响起,施闲缓缓睁开双眼。他看了眼山洞中所留的遗书,上面链接着一系列阵法,若他在晋升失败后死亡,这份遗书将自动发给己忢和阿卯。
此刻,他再无后顾之忧,心中充满了一种没来由的轻松,他喃喃自语道:“六月初一,宜动土,午时已至,宜开工。今天,就在我这把老骨头上动动土,破旧迎新。”